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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03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一章 「貢佈雷醫生」


    「御醫,」

    施蒂芬娜夫人雙手捧著十字架送到御醫面前,盡量放緩聲音虔誠的說︰「這是當初美因茲大主教在烏爾班二世教皇聖墓前刻下訓言所用的十字架,這是受過主佑的。你就用這個給我兒子放血,聖物會保佑我兒子的。」

    「上帝永佑!」「願上帝永佑!」

    四周的祈禱聲立刻此起彼伏,雖然人們盡量壓著聲音,可喧囂的喊聲還是讓被圍在中間的漢弗雷一陣難受,他的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同時隨著一陣咳嗽,他的臉色立刻變得一片通紅。

    「必須立刻放血!」滿臉麻癬的御醫一邊叫喊,一邊動手拿過那個「匕首十字架」高高舉起,那樣子讓四周的人不由一驚,不知道他究竟是要放血救人,還是想讓漢弗雷乾脆少受點痛苦,給他來個「一刀了斷」。

    「住手!」

    一聲吶喊從人群後面響起,寂靜中突然迸發的聲音嚇得正要「行兇」的御醫一哆嗦,手中聖物的鋒利刃尖差點就直接插到漢弗雷的脖子上。

    人們順著聲音望去,看到的是倫格繃得通紅的臉頰和緊握的拳頭。

    「我這是在幹什麼!」倫格在心底狠狠咒罵自己,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或者說乾脆就是個傻瓜,不過看著眼前這場近似「完美的謀殺」,他還是決定予以制止。

    而且,在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悄悄告訴他,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你要幹什麼?」醫生,或者說是騸馬師傅(在中世紀,這兩個行當是相互兼職的)憤怒的瞪著不遠處的這個小子。他有些扭曲的臉上透露出一種惡狠狠的神態,這讓所有人一陣發怵。

    「放肆,侍從!」施蒂芬娜夫人憤怒的向倫格走去,她原本慈祥的面龐這個時候看上去顯得一片猙獰,如同換了個人般的恐怖臉色讓倫格覺得從心底產生陣陣畏懼。

    他知道,一個為了兒子的母親,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

    「他這是在殺人!」倫格終於壓下心裡的不安發出大聲的呵斥,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容他有任何的猶豫,一時的衝動已經讓他無路可退。而且另外一個聲音也在心底不住提醒他︰這難道不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

    「你在胡說什麼?」施蒂芬娜夫人憤怒的站到倫格面前,她繃得緊緊的厚實嘴唇微微張合,在手臂向旁邊揮舞的時候,幾個衛士已經向倫格走來。

    倫格知道絕對不能讓伯爵夫人開口,否則盛怒之下的伯爵夫人可能會發出處死自己的命令。

    「夫人,漢弗雷少爺的傷根本不能用放血這種方法救治,否則就是要他的命,他會死的!」

    「你說什麼?」施蒂芬娜夫人吃驚的回頭看了看昏迷的兒子,對她來說,這個時候不論什麼事情都不如兒子的生命重要。

    「他這個樣子可能是骨折了,如果再給他放血,會死人的!」在四周衛士包圍下,倫格再也沒有時間猶豫,他大聲喊著,同時乘著人們發愣的機會大步穿過人群走到漢弗雷身邊「都讓開點,這樣他會窒息的。」

    人們被這個侍從大膽的行為震住了,他們不由自主的向兩邊退去,只留下焦慮的施蒂芬娜夫人,和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子攪得一時回不過神的兼職大夫。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是誰?」御醫憤怒的對施蒂芬娜夫人喊叫著,作為醫生,他也是很少幾個能這樣對貴族大喊大叫的人之一,可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威脅「這個人他要幹什麼,他懂醫術嗎?難道不知道放血才是唯一的方法嗎?」

    「放血是殺人的方法!」倫格頭也不會的駁斥著「如果是熱症,你可以發放血,可是現在他的體溫在下降,如果再放血,會要他命的!」他毫不客氣的駁斥讓御醫的臉色一陣發青,可是還沒等他再張嘴,倫格已經對著旁邊的侍從們大聲喊著︰「拿塊毯子把少爺裹起來,別呆著!」

    原本就沒有主意的侍從們立刻找來了好幾條毯子,在御醫憤怒的叫喊和抗議聲中,倫格小心的把毯子蓋在漢弗雷的身上。

    「夫人,難道您相信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侍從,也不相信我?!」御醫對緊張的伯爵夫人不滿的質問著,他知道作為整個隊伍裡唯一的醫生,夫人是不會那麼簡單就忘記自己的存在的。

    果然,施蒂芬娜夫人似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似的,她看了看開始在漢弗雷身上小心檢查的倫格,就在她要張嘴阻止這個莽撞侍從的時候,托爾梅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施蒂芬娜,你要相信這個孩子,他曾經的經歷是你想像不到的,甚至說他是上帝的寵兒,也毫不過分。」

    「你說什麼?」施蒂芬娜夫人夫人轉過頭有些驚詫的看著托爾梅。雖然托爾梅以前近似胡鬧的行為讓她很不以為然,但是她知道作為一個曾經虔誠的十字軍騎士,他是絕對不會以上帝的名義撒謊的。

    「我以後會告訴你這個孩子的經歷,不過難道你不覺得他並不是在胡鬧嗎?」說著,托爾梅用下顎向著忙碌的倫格示意了一下,這讓施蒂芬娜夫人不由轉頭看向正撫摸著漢弗雷身體的倫格。

    「至於你,」托爾梅在那個憤怒的御醫耳邊小聲說「最好你別在發出任何聲音,也許你的放血能救人,可是我想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吧。」

    聽到托爾梅的話,御醫有些扭曲的臉上立刻一片煞白,在掙扎了好一陣之後,他終於緩緩的壓下嘴邊的話,沉默了下來。

    「上帝保佑,但願不是內出血,否則就糟糕了。」倫格在心裡習慣性的發了個願,幾個月來的耳濡目染,已經讓他和這個時代的人一樣,開始習慣向上帝發出各種願望和要求了。

    他一邊在心底不住的念叨,一邊小心翼翼的觸摸著漢弗雷的身體,當他的手觸摸到肋骨的時候,漢弗雷的身體突然一陣顫抖,一聲輕微的呻吟從他嘴裡傳了出來。

    「大概是肋骨斷了!」

    倫格心裡突突的跳著,儘管還對剛才的莽撞干預覺得後怕,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前世學習的那點急救知識,能不能對這樣的病情予以救治呢?如果不能,那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絞架,也許更乾脆的就是一柄砍掉腦袋的長劍或抹過喉嚨的匕首了。

    「你能治好嗎?」施蒂芬娜夫人焦急的問著,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小侍從有什麼神奇的過去,可是事實上當她想起那位御醫,以前從來都是動不動就用放血這種「萬金油」似的方法,治療幾乎一切他知道的病症之後,夫人也開始對他是不是真的能救治自己的兒子產生懷疑了。

    所以當倫格說出肋骨斷了時候,不論他說的對不對,夫人都有一種新的希望在心裡升騰起來。畢竟,放血她見的太多,可治癒的卻實在有限。

    「找些直的木條來,還有門板,要快!」倫格毫不客氣的大聲命令那些侍從,不過在他內心,他卻在暗暗苦笑,也許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耍威風呢。

    一塊從車上臨時拆下的擋板和幾柄撅斷了的矛桿很快就送了過來,倫格小心翼翼的用皮帶把矛桿固定住漢弗雷的肋骨。漢弗雷不住發出令人不安的呻吟,這個時候倫格在心裡祈禱著漢弗雷千萬不要嘔血。

    「如果是大量內出血,那可就完了!」

    也許真是應允了倫格的請求,儘管不停的呻吟,但是漢弗雷並沒有吐血。而且雖然肋下出現了大片淤青和出現了腫塊式的大包,但是卻沒有出現令人可怕的聚血孢。這讓倫格暗中鬆了口氣。

    「如果按那個獸醫的方法放血,估計這時候你的小命已經沒了。」倫格一邊謹慎的固定了漢弗雷的身上的矛桿,一邊低聲在他耳邊低聲說著。

    然後,他就發現聽到他話的漢弗雷,眼皮一跳,隨著從他嘴裡發出的一聲痛苦的呻吟,被戰馬夾昏的漢弗雷終於緩緩的甦醒了過來。

    隨著在山坡的高處設置騎哨,隊伍無奈的只能在山谷裡建立起臨時營地,用帳幕搭起來遮蓋陽光的棚頂罩在頭上,帶來了一絲暫時的陰涼。

    漢弗雷被放在一塊結實的馬車擋板上,當有個侍從好心的想給他一個枕頭的時候,立刻被倫格嚴厲的拒絕︰

    「這個時候抬高他的頭會讓血液聚到胸腹之間的,記住,以後不經我的允許你們什麼也不要做!」

    可憐的侍從被他聲嘶力竭的可怕樣子嚇到了,他一邊祈求著向夫人保證自己完全是一片忠心,一邊向扔掉魔鬼一樣把那個枕頭遠遠的扔出去,以至差點砸到恰巧走過來的托爾梅,這讓那個侍從又被嚇的一聲驚叫。

    想不到你還精通醫術。」托爾梅在伯爵夫人聽不到的地方低聲詢問,他輕輕咳嗽著,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什麼原因,他的臉上泛著一片異常的昏紅。他迎著倫格注視他的奇怪眼神低聲問︰「你想問我什麼嗎?或者說你在懷疑什麼?」

    「我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山頂會有人襲擊,還有……阿賽琳也說過,今天會有人襲擊隊伍,你們究竟在瞞著我什麼?!」

    「實際上最後一個問題才是你真正關心的,對嗎?」

    托爾梅撫摸著唇邊的鬍鬚有些好笑的看著獨自慪氣的倫格。

    「我想知道真相。」倫格沉著臉色重複著「這孩子差點死掉,就因為你讓他去偵查山頂!」

    「這的確是我的錯,」托爾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無奈的懊惱,他向躺在擋板上的漢弗雷看了看,歎了口氣「我只是想提醒他可能出現的危險,可是我沒想到他會自己去山頂。至於我怎麼會知道,」托爾梅看著倫格稍微遲疑了一下,可他還是下決心般隨手拍了拍身邊馬車的車身「事實上,你難道不記得當你和那個杜萊普特決鬥的時候,有人並不在你的身邊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05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二章 「主人」與「侍從」


    「阿賽琳?」倫格立刻脫口說出,他有些疑惑的回想一下,然後終於確定自己這個本能的回答並沒有錯誤「當時阿賽琳並不在我們決鬥的地方。她,好像是在過了很久之後才出現的,這有什麼特別的嗎?」

    「當然小羅馬人,別忘了,她是一個海盜。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隨時隨地的警惕才是讓他們能長期活下去的法寶。」

    「那就是說,她發現了什麼?」

    「的確是發現了,在別人都被你們的決鬥吸引的時候,她接近羅裡希德和他的那些朋友們,聽他們為什麼要慫恿自己的侍從向你挑戰。而且在他們走後,她還潛伏到了他們帳篷那裡,所以她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話。可惜,很多話她聽不懂,唯一能肯定的只有那些人似乎在準備做什麼壞事。而且……」說到這裡,托爾梅停下來用和倫格剛才同樣沉沉的聲音說︰「她聽到他們不住的提到我們的名字,很顯然,這些人想除掉的也許不是施蒂芬娜,而是我們。」

    「為什麼,我們不過是偶然和他們相遇的,甚至連他們當中很多人我們都不認識。」倫格不以為然的發出疑問「難道我們妨礙到他們什麼了嗎?可我們能妨礙他們什麼呢?」

    「也許我們真的妨礙到他們什麼呢……」托爾梅若有所思的點著頭「阿賽琳雖然沒有完全聽到他們說什麼,可至少知道了他們的陰謀。所以,她才會提醒你。」

    「可是……」

    托爾梅沒有等倫格說出來,就伸出一個手指抵在他嘴唇上微笑著說︰「可是為什麼她完全告訴了我,卻沒告訴你是嗎?小倫格,難道嫉妒了嗎?」

    聽到托爾梅直接點出了自己內心裡的猜忌,倫格的臉一下通紅起來。事實上,他一直被這個想法折磨著,以致都忽視了阿賽琳不久前提醒他的時候還透露出的關心。

    「可憐的小羅馬人,嫉妒讓你很難受吧,」托爾梅好笑的拍著倫格的肩膀「你要知道,不論是我還是阿賽琳都可以做到不動聲色的觀察,然後伺機出動。而你,小倫格,你還做不到這點。你會因為緊張或者其他什麼原因露出破綻,甚至可能因此壞事。別爭辯,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你不是不夠聰明,而是還無法體會到我們曾經經歷的東西,也許有一天當你親身經歷一次讓你刻骨銘心的事情之後,你才會真正肯於去挖掘內心裡的另一個自己,另一個並不屬於『善良的倫格』的自己。」

    「另一個並不屬於『善良的倫格』的自己?」倫格對托爾梅突然說出的這些話有些意外,而且依稀的,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許久以前或者說是在前世的什麼時候,聽到過這種十分獨特的言論,但是一時間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哦,這些不是現在的你用得著明白的事,事實上有多少人能明白呢。」

    托爾梅打斷了倫格逐漸清晰的回憶,這讓他有些煩躁,他相信如果再稍晚一點,他就可以想起這些話是從哪裡聽到了的了。對中世紀似是而非的瞭解總是讓他想抓住一切熟悉的跡象,去拚命回憶起前世那些能對他現在有所幫助的知識碎片。

    「小倫格,你應該去瞭解上帝創造的不同的世界,」托爾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凝重的嚴肅︰「但是倫格,你又實在不該接觸這些骯髒的事,你是個小小的羅馬農兵。但是作為一個曾經被上帝眷顧的「幸運兒」,你就應該是純潔的。陰謀和暗殺不該屬於你,如果說以前的你是有罪的,那現在的你就應該為上帝賜予的恩典自豪。」

    「那你準備怎麼辦?告發他們嗎?」

    「告發誰呢,這一切都不過是阿賽琳偷聽到的,而且她還沒有聽全。難道就這麼去告發嗎,」托爾梅有些沮喪的靠在馬車上「不會有人相信的,他們是雷納德派的人。雖然我和施蒂芬娜的關係不至於讓我們的情況更糟糕,可是這並不能保證我們的話就能被所有人接受,而且如果他們還有更大的陰謀呢?」說到這裡,托爾梅似乎意識到什麼停了下來,然後轉變話題笑呵呵的說︰「不過小羅馬人,你還真讓我覺得有些好奇,也許上帝對你的寵愛就是這麼來的吧。記得在奴隸船上的時候,那些船員就議論關於你的事,那時候我就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得到那種恩典,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才有這樣被上帝恩寵的機會。」

    「我真不該告訴你我的事。」倫格有些不滿,儘管當初在奈裡茲的營地裡經受不主托爾梅的詢問,把自己的經歷透露給了他,可他當時也不過是為了借此增加托爾梅對自己的信任而已。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虔誠的騎士居然把這個看得這麼重。

    「你見到過我殺人,也見到過我曾經為了活命在奴隸船上幹活,難道這些還不能說明一切嗎?上帝的恩典也許是給我的,也許是可以給任何人的,我只不過是恰巧得到了這份恩寵。」

    「可是上帝選擇你,這已經是個奇跡了,甚至包括你能治好漢弗雷的傷勢。」托爾梅向遠處的漢弗雷指了指「難道你想告訴我,你以前學過醫術嗎?」

    「事實上我……」倫格張了張嘴,可無法繼續說下去。他說什麼呢?難道告訴眼前這個騎士,自己曾經為了獨自旅行專門在一所旅遊學校裡受過野外急救和野外生存的系統訓練?或者告訴他,這些一個農兵不可能擁有的知識,是另一個人的靈魂在其中作祟?

    如果那樣,自己可能會被立刻送上火刑架吧……

    展望到這個可怕前景的倫格,立刻明智的閉上嘴。他先是用旁人看來很高深莫測的眼神看了看遠處的漢弗雷,然後在托爾梅探究的注視下理智的選擇了沉默,或者說是默認了某個奇跡的存在。

    「倫格,一個聖徒肯定是純潔的,而一個上帝的寵兒則是純潔本身。即使他曾經不純淨,但是經過死亡洗禮,他的靈魂也已經被洗滌了。所以,不要試圖去動搖這種純潔,更不要愚蠢的隨意玷污純潔。

    倫格,也許有一天你能找到為什麼奇跡發生在你的身上而不是其他人身上的原因,可是在這之前,你必須保持一顆乾淨的靈魂。只有那樣,你才能有機會真正領悟上帝的意志,就當初在海上遇難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只要虔誠,人人都可以領略上帝的意志。』這恰恰就是你的命運,不要讓撒旦接近你,更不要讓俗世的黑暗沾污你的靈魂,願上帝永遠與你同在。」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我能治好漢弗雷,要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也許真是上帝保佑,他的傷看上去不輕,可實際上除了肋骨斷裂,他的內臟看上去還好好的。可你怎麼知道呢?你為什麼要阻止那個御醫?要知道如果他再多問我一些其它關於治病方面的事,我可能就要立刻出醜了。」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還不如說你是在打賭……」倫格呆呆的看著似乎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的托爾梅「用漢弗雷和我們自己的命打賭。」

    「事實上,這樣的選擇未嘗不是上帝的意志,很多時候人們在做出這種選擇的時候,更願意相信是上帝在安排自己的未來。所謂的奇跡,也不過是人們按照上帝的暗示做出的選擇。至少,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托爾梅低低的在倫格耳邊低吟著,他抬起手,攬著倫格的脖子把他的額頭和自己的額頭抵在一起。隨著喃喃的叮囑,倫格聽到他在說話的時候發出的真正略顯急促的呼吸,還有就是他額頭滾燙的溫度。

    「你病了?」倫格不安的抬頭看著托爾梅略帶血絲的眼楮「你在發燒,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不盡快治療,你的病就會越來越嚴重的。」

    聽到倫格不安的聲音,托爾梅稍微深吸了口氣,他用力舔了舔乾裂熱燙的嘴唇,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平靜一些︰「別太擔心我,如果我死了,可能會有很多人感到高興,甚至認為那是上帝創造的一個新的奇跡呢。」

    「別這麼說,你現在更需要治療和休息。」

    「不要打斷我,侍從!」托爾梅突然很嚴肅的指著倫格︰「聽著,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個驚人的秘密,不過你必須對我證明自己的忠誠和對上帝的畏懼。」說著,他有些吃力的從腰帶上解下水囊仰起頭喝了一口「只有畏懼上帝的人才會對上帝虔誠,也只有虔誠的人才能明白上帝的安排……」

    「別說話了,你現在要先好好休息,」倫格打斷了托爾梅的話,這個時候托爾梅臉上之前泛起的潮紅已經褪去,取代那片異樣潮紅的,是額頭上溢出的汗水和近似慘白的臉頰「我讓阿賽琳為你準備一些湯,應該找伯爵夫人要一輛馬車,你不能再騎馬了。」

    「別去!」托爾梅一把抓住了倫格的衣領,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一絲惡狠狠的猙獰「如果你想讓我們死得更快些,就去告訴別人我病了!」

    「可是這個樣子你堅持不了多久的,到了那時候如果真有人想對付我們,我們一樣沒有辦法,除非我們立刻離開他們,那樣我們就和他們沒有關係了,也許我們的到來真的妨礙了誰,那我們就走開好了。」

    聽到倫格的話,托爾梅的眼楮突然閉上,他很認真的考慮著倫格無意間提出的方法。而且內心裡一個聲音也在不停的提醒著他,告訴他明哲保身的重要。

    可是,當遠處飄來的施蒂芬娜夫人的說話聲傳進他的耳朵後,托爾梅微微睜開眼楮,看著坐在兒子身邊滿面憂鬱的伯爵夫人的身影,他在這個時候好像還看到了另一個始終讓我無法忘懷縈繞內心的身影。

    「西迪……」他發乾的嘴裡輕輕蹦出這個名字,一絲透著無限感傷的微笑劃過他的嘴角「我不能離開,倫格,我絕對不能離開,特別是當我知道我可能妨礙了誰的時候。因為可能正是我們的妨礙,阻止了他們對施蒂芬娜的傷害,所以我必須留下來!」

    「你可真是頭固執的……」在最後關頭,倫格終於忍耐住了要說出的不敬的話,可是托爾梅無疑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托爾梅不由自主向營地一角的牲口群看去,望著那幾十頭豎著高高耳朵的意大利驢子,他的眼楮裡閃動過一絲想打人的衝動。

    「你該休息了,沒病也需要休息,畢竟貴族都是很會享受的,這種天氣下即使你躺下不動也不會有人懷疑你。」倫格飛快的岔開了話題,同時他藉機抓住托爾梅的胳膊,半拖半攙的把他按到遮蓋著陰涼的毯子上「我不知道你究竟

    「難道你從來不把我當成主人嗎?」儘管身上在不停出汗,可托爾梅還是沒好氣的對倫格抱怨著「別忘記,你曾經發誓,認我為你的主人,這個誓言除非是我認為不必遵守了,否則就要永遠生效。不論任何人都不能違背這個習俗,即使是你這樣『上帝的寵兒』。」

    「當然大人,我是你的侍從,效忠你是我的職責和榮譽。」倫格還像剛才似的半拖半攙的把托爾梅向他休息的地方扶去,一邊機械的背誦著那些在他想來就如同賣身契般的誓言「為了維護這一榮譽我將用我的生命和鮮血作為保證,除非有朝一日您不再需要我的服務,否則我會對你永遠忠誠,萬能的上帝和主基督將證明這一誓言……」

    背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托爾梅臨時休息的地方。倫格把一個很大的草料袋子鋪平,讓簡易的床鋪看上去更舒適些,然後他謙卑的對托爾梅鞠躬,恭敬的問著︰「大人,您還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哦,你快走吧,」托爾梅有些頭疼的靠在草料袋子上,用一條還算厚實的毯子蓋在身上「別用這些誓言煩我了,除非你有一天真的想遵守這些誓言。」

    倫格微微笑了笑,他蹲下身子低聲對托爾梅說︰「我去給你找點仙人掌汁來,這對你的病有好處,實際上,只要我們不刻意掩飾什麼,那些人也許反而會疑神疑鬼,何況我們也沒必要掩飾什麼。」

    「也許你說的對,」托爾梅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更舒服點,發燒讓他覺得昏昏欲睡,他嘴裡含糊的發出不清楚的聲音︰「你知道嗎,小羅馬人,有時候我覺得,你真不像個農兵和侍從。」接著,在睡著之前,他有嘟囔了一句︰「我也不像你的主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13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三章 歷史的迷霧


    看著逐漸睡去的托爾梅,倫格向四周看了看。儘管現在看上去一切平靜,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一股隱藏的暗潮在隊伍裡激盪。

    當知道那位施蒂芬娜夫人是雷納德的妻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有種可能會被捲進麻煩漩渦的預感。現在這種預感似乎已經開始成為事實了。

    倫格從沉沉的睡夢中被驚醒的時候,清冷的彎月已經高高掛在深邃的夜空裡。

    一陣急促的搖晃把倫格驚醒,他睜開眼楮,恰好看到半伏在自己身上的阿賽琳低垂的衣領下,露出的半個渾圓堅挺的乳房上一片白皙的肌膚。

    「噓~」阿賽琳小聲的在倫格耳邊用嘴型制止他發出聲音,不過這麼一來,耳朵上吹來的微熱氣息讓倫格的心不由一跳「跟我來,」阿賽琳顯然並不在意這種讓人心動的動作,她抓著倫格的手悄悄的向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走去。在那裡,有一小塊還算乾淨的地方是屬於阿賽琳的。

    握著阿賽琳雖然有些粗糙卻很溫暖的手,倫格的心跳的更快了。他不能不承認,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一種令他著迷的東西,也許因為她是一個傳奇般的女海盜,也許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孤獨感,也許純粹是因為她的美麗,倫格覺得自己真的愛上或說是迷上這個令人總是看不透的女海盜了。

    「小聲點,小傻瓜。」阿賽琳就像是在教訓個孩子似的叮囑著倫格,她微彎著腰引著倫格走到自己的角落,雙手按著倫格肩膀讓他坐下,然後轉身緊挨著倫格坐進了角落的陰影裡。

    「聽我說,小倫格,」她輕輕的在倫格耳邊說著「托爾梅沒把一切都告訴你,他隱瞞了些東西。」

    「你說什麼?!」雖然猜測可能托爾梅隱藏了什麼,可是當聽到這個的時候,倫格的心底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過。難道我真把這個中世紀的騎士當成自己的朋友了嗎?倫格心裡這樣問自己。所以自己才覺得不能接受這種隱瞞,甚至是背叛?

    「我聽不懂法語,可是那些人並不都是說法語。」阿賽琳把頭靠在倫格肩膀上,這樣子即使被外人看到,也不過是兩個侍從和侍女在偷偷幽會。

    「那些慫恿那個杜萊普特向你挑戰的貴族,他們說到了我們幾個人。他們讓那個人向你挑戰,其實不過是為了羞辱和趕走托爾梅,他們認為你肯定不敢迎戰,或者會被打死,那時候托爾梅也許會因為惱羞成怒做出什麼蠢事。可你贏了,所以他們回去之後就不停的相互抱怨,結果他們當中有人在生氣的時候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他們說如果因為出現了托爾梅而不能向那個人交差,大家就都要倒霉。所以,他們提到了襲擊,不過我想他們只是想給隊伍製造點麻煩,然後乘亂幹掉我們吧。」

    阿賽琳就如同說家常一樣笑嘻嘻的挽著倫格的胳膊說著這些透著血腥的話題︰「可他們沒想到,漢弗雷的莽撞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那些人看上去雖然有陰謀,可是他們顯然並不想傷害伯爵夫人母子,所以他們就晃了。連接下來乘亂下手都不敢幹了。大概,就這樣的吧。」

    「哦,」倫格鬆了口氣般向後靠了靠「這些托爾梅已經告訴我了,他顯然沒有想隱瞞我什麼。」他很欣慰的向阿賽琳解釋著,同時內心一種並沒有被背叛的欣慰讓他一陣放鬆「不過,他沒提到你說的那個人,也許他認為這對我並不重要吧。」

    「是嗎?」阿賽琳轉頭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倫格,在黑暗中,她明亮的藍色大眼如同兩顆閃著迷幻光芒的神秘寶石吸引著倫格「那他告訴過你,他想其實也許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的了嗎?或者他根本就不信任你!」

    「什麼?!」

    倫格幾乎喊起來般發出驚呼,不過早有準備的阿賽琳立刻伸手摀住了他的嘴。

    「看來,你的這位主人,並不真正的信任你呀,」阿賽琳看著倫格震驚的樣子幸災樂禍的諷刺著他「難道,你真的以為像他說的那樣,只是幾個隊伍裡的騎士想除掉你們?也許,你認為他是個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上帝的高尚騎士?可實際上,他不但欺騙了你,還不讓你知道可能我們已經真的陷入什麼大陰謀裡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倫格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他知道如果真的如阿賽琳所說,那麼自己可能就很危險了。

    因為他無法看到陰謀後面的真相,而自己對托爾梅的信任,也許就可能成為引導自己走進地獄入口門票,甚至可能自己已經有一隻腳踩進了地獄。這一切只因為托爾梅對自己隱瞞了些不該隱瞞的東西。

    但是,他的內心還存在的一絲疑問讓又無法立刻知道這些危險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為什麼認為他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的指使?」

    「那天,那些騎士在密談的時候,提到的那個指使他們的人,他們說出了他的姓名,或者也許是個綽號,可是托爾梅卻不讓我告訴你這些,他說他會自己告訴你,可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對你說一個字對嗎?」

    「是的,他沒有說。」倫格聲音僵硬的回答著,他一直之間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無法想像托爾梅會故意隱瞞自己,然後讓自己獨自去面對那些可能天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出現的致命危機︰「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他真的不想讓你知道那些所謂的骯髒吧,」阿賽琳看著黑暗中倫格失神的眼楮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著,可即使這樣,她也還是和能感受到倫格那種失落的,或者說是覺得被背叛後的憤怒情緒。於是她決定還是盡量不去觸及這個話題。而且她在半夜裡把倫格喚醒,也的確不是只為了讓他知道這些而已。

    自幼經歷的海盜生活已經讓她對危險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雖然她還不知道可能即將出現的會是什麼樣的危險,可是她卻已經嗅到了一絲令人不安的氣息,所以她必須盡量讓倫格也警覺起來。

    阿賽琳始終相信,只有抱團的銀魚,才能躲避鯊魚的進攻。

    「那個人,就是羅裡希德他們說的主使他們的人,他們稱呼他……」阿賽琳突然一皺眉,稍微想了想,然後用很重的發音念出「RexBaldwi 」這個詞彙。

    「RexBaldwi ?」倫格稍微一楞,他有些不解的低聲念著,「RexBaldwi ,Rex是拉丁語,RexBaldwi ……」隨著無意間在嘴裡放輕音調念叨,他的呼吸突然加劇,在阿賽琳好奇的注視下,倫格緩慢的說︰「我知道托爾梅為什麼要隱瞞我們了,也許我還不知道具體的原因,可是這肯定和他有關。」

    「他?那個RexBaldwl ?」阿賽琳一時還沒有想通,她好奇的問「他是誰?他為什麼能讓托爾梅欺騙我們?」

    「不,不是RexBaldwl ……」倫格搖了搖頭,然後用更正確的發音輕輕念著︰「是Rexbaldwin--鮑德溫國王!」

    鮑德溫,和雷納德一樣,一個在這個時代很常見的名字。

    可是,也和前者一樣,當這個名字被按放在某個特定人物身上的時候,那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就徹底的變化了。

    在漫長的中世紀歷史上曾經出現了好幾個叫鮑德溫的大人物,他們當中既有臭名昭著,以用火刑燒死無數異端為榮耀的宗教審判官;也有為了遠大抱負,踏遍整個地中海沿岸繪製出巨幅地圖的早期旅行家;既有保持著虔誠之心多次遠赴聖地尋求救贖的苦行者,也有為後世留下偉大詩篇的隱居賢人。

    但是,無論如何這些人都和這個時期一個特定的鮑德溫無法相比,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儘管這個傳奇始終生活在旁人所無法理解的巨大痛苦之中,但是這個人的一生也正是因為這種痛苦而被人視為奇跡般的存在,這個人,就是耶路撒冷王國的國王,鮑德溫四世!

    這位國王,因為天生麻風導致身體潰爛而常年把自己隱藏在一件密不透風的巨大袍子裡,他的臉上永遠帶著的那個金光閃閃的面具,使得即使是他最親近的人,也因為見不到他的真顏,而無法揣測到他內心的秘密。

    有人說,麻風是上帝在懲罰惡人。但是,這卻明顯並不適用這位傳奇般的國王。當倫格想到在後世聽到過的他那令人不可思議的故事,他就覺得自己被拋棄到這個時代,真是一種讓所有中世紀史家都會嫉妒得發狂的好運。

    「是鮑德溫四世?真的是他策劃了什麼嗎?是他嗎?這位耶路撒冷王國歷史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國王,這個曾經在十六歲的時候以少勝多擊敗過大名鼎鼎的薩拉丁的天才少年?這位始終因為疾病隱藏自己而顯得無比神秘的國王?真的是他嗎?」

    倫格的腦海裡飛快的閃動著這些念頭,也許,托爾梅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才要隱瞞起這個秘密?雖然倫格還不知道托爾梅的具體動機,可是他卻感覺到其中不可割裂的牽連。

    「鮑德溫國王?哪個鮑德溫?難道你是說耶路撒冷國王?」

    阿賽琳也在這個時候醒悟過來,她張了張誘人的嘴唇,用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說莫名其妙更恰當的眼神看著倫格,然後她突然學著倫格搖了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鮑德溫,他怎麼可能做什麼呢?別忘了,他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而且他和他舅舅一樣,是個麻風病人,他什麼也做不了。」

    「你說什麼?!」倫格突然一呆,就在阿賽琳張嘴要解釋的時候,倫格一下靠在身後的一個馬車輪子上,他突然想到剛剛自己的猜測是多麼的荒謬。

    也許那個人是叫鮑德溫。也許他真的有個Rex(拉丁語︰至尊,領導者)的稱號。但是那個人肯定不可能是他心目中的那位傳奇般的麻風國王。

    因為,現在是1186年,現在的國王,雖然也叫鮑德溫,但卻是一個注定活不到九歲的孩子,他唯一成為國王的原因,只是因為他那個天縱之才的舅舅鮑德溫四世沒有後裔。

    如果一切都按照歷史發生,那位有著傳奇般經歷的麻風國王鮑德溫四世,已經在一年前因病駕崩了!

    「上帝,」倫格在心底裡發出痛苦的呻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歷史變了?還是我根本就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22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四章 一僕二主


    施蒂芬娜夫人斜靠在兒子的病床邊沉沉的睡著,她原本由於旅行疲憊的身體因為照顧兒子終於承受不住睡的很沉,可是她還是立刻被「床上」傳來的聲音輕微聲音驚醒了。

    她睜開有些朦朧的眼楮,看到就在離她不遠的床頭邊,那個古怪的小羅馬侍從正把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小心的貼在兒子黑紫腫脹的肋下。

    漢弗雷因為疼痛發出的呻吟一抽一抽的,可是讓她驚喜的是,她聽到了兒子因為疼痛嘴裡發出的憤怒的咒罵聲︰

    「你這個笨手笨腳的傢伙,難道你就不能輕些,我的上帝這可真疼!」

    「漢弗雷,我的兒子!」

    施蒂芬娜夫人站起來伸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頰和肩膀,她奮力從疼痛的喉嚨裡發出略帶沙啞的輕呼,可難以忍受的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讓她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夫人,您現在很勞累,而且您的喉嚨也發炎了,請您還是休息吧,漢弗雷少爺我會照顧好的。」倫格回過頭對探看著的施蒂芬娜夫人恭敬的說,對這位充滿豪爽之氣的貴族夫人,倫格還是很有好感的「漢弗雷少爺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上帝保佑他,現在看來他的傷勢不是很重,雖然受了重擊,可是沒有傷到內臟,這真是個奇跡了。」

    「感謝上帝!」施蒂芬娜夫人雙手緊握抵著額頭低聲禱告著,然後她有看著倫格貼到漢弗雷患處的那塊黑乎乎的東西疑惑的問︰「這是什麼,看上去很……很奇怪。」

    「夫人,這是蜥蜴皮,」倫格不在意的回答著。

    「什麼!上帝,你快把這東西從我身上拿走!」剛剛平靜下來的漢弗雷暴跳如雷的喊著,可是還沒等他動起來,倫格已經提前一把按住他的肩頭,同時用力帶動傷處傳來的劇痛也讓他立刻老實的躺了回去,可他嘴裡還是不停的喊著︰「快把這骯髒的東西拿走,這是巫術,是異教徒才用的玩意!」

    「這是醫術,即使是當初君士坦丁大帝的母親聖海倫娜(東羅馬帝國創立者君士坦丁一世的母親海倫娜,是促成君士坦丁一世皈依基督的主要人物,死後被教會封聖)也曾經在一次意外受傷之後使用這個,聖海倫娜可是一位聖人,漢弗雷少爺。」

    「是這樣嗎……」漢弗雷有些遲疑的看著肋骨下那一大片粘呼呼的東西「你發誓聖海倫娜用的真是這個東西?」

    「我發誓。」倫格好笑的舉起手,看著漢弗雷臉上鬆懈下去的表情,他暗暗搖頭,心裡嘀咕著︰「聖海倫娜是不是真的使用過這東西,大概你只能死後去天堂向她求證了。」

    「侍從,你應該得到獎賞,不過這個獎賞不應該只是財富,」施蒂芬娜夫人突然站起來向後退了幾步,她拿起了一柄靠在「床邊」的長劍,對倫格點了點頭「過來,侍從,到我面前來。」

    聽到施蒂芬娜夫人的話,倫格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床上」的漢弗雷。看到他鼓勵甚至有些興奮的眼神之後,倫格走到伯爵夫人面前,按照已經熟悉的習俗單膝跪下。

    「以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賦予我的權力為證,我授予你持旗侍從的稱號。」施蒂芬娜夫人平靜中透著威嚴的聲音讓倫格覺得有種強烈的沉重感「在我的領地,你有權和我最好的侍從一起為我的家族持旗,在戰鬥時候,你有權為我的軍隊持旗,在和平的時候,你有權衛護我家族的旗幟不受侵犯。願上帝賜予你虔誠,勇氣,好運。」

    「上帝賜恩,上帝佑我,主基督降臨與我同在。」

    倫格低下頭,感受著夫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劍的份量,清冷的劍身發出的涼氣滑過倫格的臉頰。鋒利的劍刃幾乎是擦著倫格的脖子晃過,在剎那,他居然感覺到從伯爵夫人身上透來的一絲令他說不出的凜冽氣息。

    可是這種感覺立刻就被夫人乾淨利落的聲音打斷了,她在念完最後的授禮詞之後,嘴裡發出「嘿」的一聲吆喝,然後就順手把沉重的長劍插到了沙地上。

    看著伯爵夫人直爽豪邁的樣子,倫格暗中為自己的胡思亂想一陣難堪,自從知道托爾梅對自己隱瞞的事實之後,他開始對任何人都產生了不信任的感覺,甚至他有時候覺得就是告訴他這些真相的阿賽琳,似乎也對自己有所保留,這讓他真正開始認真審視起自己的處境來。

    「這很好,羅馬人。」漢弗雷剛發出一聲叫聲,可立刻就牽扯到傷處,他的嘴角一裂痛苦的呻吟了出來「上帝,這可真疼。」

    「你不要亂動,會讓傷勢加重的。」施蒂芬娜夫人立刻衝上去,她完全不顧作為一位伯爵夫人應有的矜持,半跪在兒子的身邊不住的叮囑著,直到漢弗雷因為不耐煩閉上眼楮,她才微笑著整平了長裙上的褶皺,轉身對一旁的倫格低聲說︰「你可以下去了,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侍從。」

    「遵命夫人。」

    倫格彎腰行禮,轉身走出帳篷,向托爾梅休息的地方走去。

    他沒想到,在他身後,施蒂芬娜夫人這時正用一種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的背影,那眼神裡面,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冷意。

    離開了漢弗雷帳篷的倫格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從營地外走來的羅裡希德騎士。他的頭盔夾在腋下,合著灰塵的汗水把臉上染的一片髒兮兮的。已經除去外面罩衫的鎖子甲半披在身上,混合著汗漬的鎖甲皮帶緊緊的綁在腰上,看上去更如同一個傳說中的蠻族妖怪而不是一個十字軍騎士。

    看到倫格走來,羅裡希德的小眼楮微微瞇了瞇,可他還是接著向前走去。當倫格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抓住倫格的肩膀,把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魁梧身材籠罩住倫格,低聲對他說︰「小子,聽好了,告訴你那個窮光蛋主人,最好趕快滾遠點,別想在這裡沾到什麼好處。」

    說完,他又用力向懷裡一拽,可是他的手腕立刻被倫格緊緊抓住,就在他詫異於這個年輕的小羅馬人居然也有著一份不小的腕力的時候,倫格已經用同樣很低卻毫不畏懼的聲音回答他︰「騎士大人,你這麼著急的想趕走我們,難道是你有什麼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秘密嗎?請不要忘了博特納姆的主人是誰。更請你不要忘了,聖殿騎士們的副團長雷納德是個多麼可怕的人物。」

    說完,他突然手上用力,趁著羅裡希德一時失神,硬生生的掰開了抓在胸前的雙手。然後看著羅裡希德的臉上升騰起的憤怒血色,他微微鞠躬用平靜的語氣淡淡說︰「大人,請原諒剛才沒有告訴你,因為我為漢弗雷少爺的服務,伯爵夫人已經授予我持旗侍從的稱號。至少在博特納姆的領地和隊伍裡,我有權為了衛護聖旗的尊嚴戰鬥。這是我得到的獎賞,是施蒂芬娜夫人以持劍禮授予我的權力。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施蒂芬娜夫人和在君士坦丁堡的牧首大人以及所有領導教區的神職人員,沒有任何人能剝奪我的這個權力,請您明白這一點,大人!」

    說完,倫格再次微微鞠躬,然後轉身走去。

    這次,他的身體挺的很直。

    「啊,一個持旗侍從,真是了不起的獎賞。」

    阿賽琳誇張的發出一聲「驚呼」,甚至還拖著裙角向倫格微微躬身行禮。不過當他微彎下腰的時候,倫格因為看到她領口裡深深的乳溝,心底不由一陣急跳。

    「那麼,你現在為施蒂芬娜夫人幹活了?」用特有的諷刺譏笑過倫格之後,阿賽琳一下坐到一個木桶上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持旗侍從」。

    「當然不是,這不過是一個榮譽,或者說是一種象徵。」倫格微笑著糾正她「就好像你客氣的說某人就如同你那條船的船長一樣應該得到尊重,可是你卻絕對不會真的讓這個人掌舵。」

    「那就是說,你拚命得到的不過是個虛名?」

    「不,那是一種榮譽和尊嚴!」

    托爾梅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他一手提著把帶鞘佩劍,一手拿著個小小的布包。

    「榮譽,尊嚴,忠誠還有信諾和責任。小倫格,你能承擔這些東西嗎?你必須想清楚,要知道當你發誓接受這些的時候,你必須用自己的生命和一切遵守這些約束。不論是否會付出高昂的代價,對你來說,這些是不是太沉重了呢?」

    倫格看著臉上依然透著潮紅的托爾梅,他的精神似乎好轉了一些,可是臉上那種病態的紅潤卻讓人更加不安。

    這個時候實際上倫格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的,對他來說不論是騎士必須遵守的嚴謹法則,還是這個時代那種執拗的宗教衝突都並不能讓他有多少太多的認同感。

    在他眼裡,既不認為十字軍的虔誠多麼高尚,也不認為撒拉森人的頑強多麼固執。當他明白自己被帶到這個時代那一天起,他唯一想的只有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裡怎麼生存下去。

    所以,他這個時候的心理是迷茫的,特別是當他知道了托爾梅對自己隱瞞了很多事情之後,這種迷茫更加深濃,他無法想像自己怎麼在這個時代順利的存活下去,他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信任誰!

    「過來,孩子,讓我告訴你些事。」托爾梅把手裡的劍和布包都放在身邊坐下來,拍了拍身邊的一塊毯子示意倫格過去。然後他又轉頭對阿賽琳沒好氣的說︰「走開點女人,去和她們隨便閒聊點什麼,順便打聽些事。」

    阿賽琳似乎不很情願的瞪了托爾梅一眼,可還是轉身向遠處一群正嘰嘰喳喳的女人走去,

    倫格的心不由輕跳,他不知道為什麼,可從內心裡他不希望眼前這個人真的欺騙自己。當他走到托爾梅跟前的時候,他不住的在心底暗暗喊著︰「告訴我一切,告訴我你沒想欺騙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30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五章 私心


    托爾梅用雙手托著自己長滿鬍鬚的下巴仔細看著倫格年輕的臉,然後他拿過佩劍橫到自己的膝蓋上,小心的撫摸著︰「倫格,你知道為什麼騎士的劍是十字型的嗎?哦,你當然知道,因為這劍代表著神聖的十字架,代表著主基督對世人的恩典和我們必須守護的神聖,所有的騎士當他們手握十字劍的時候,就是在為主而戰!」

    說著,托爾梅伸手一拔,「呲」的一聲,佩劍從劍鞘裡應聲抽出︰「倫格,為了上帝而戰有時候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些代價不只是生命,甚至有時候還有你所堅持的信念。也許你無法接受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須知道自己是不是出於信仰和虔誠才做出某些違背騎士法則的決定。」

    「騎士準則難道不是每個夢想成為騎士的人都應該遵守的嗎?」倫格故意用不理解的語氣疑惑的問著,他的心不停的跳動,期待著從托爾梅嘴裡聽到合理真實的解釋。

    「有時候,遵守這樣的準則,是需要做出很多痛苦抉擇的。」托爾梅回身拿起那個小包袱,打開之後,露出裡面一件小小的半身短甲。那短甲是在牛皮外面瓖嵌上鎖環編製成的,一層棉布的白色內襯露在無袖的肩縫裡,看上去很厚實,也很讓人放心的樣子。

    托爾梅把短甲在倫格身前比了比,點著頭放在了一邊︰「這是漢弗雷讓我給你的,說實話我沒想到那個孩子還是很慷慨的,這點和他那個壞胚子的父親不一樣,那個人簡直就是吝嗇和貪婪的化身。」

    說著,他向著東方稍微撇了撇嘴,那樣子就好像雷納德就在那個方向似的。

    倫格看著托爾梅始終透著一絲疲憊的臉,看上去他的病情並沒有好轉,儘管從認識他的時候起,他就被某種疾病的痛苦纏繞著,可是最近卻明顯變得嚴重了,甚至倫格覺得他的精神幾乎是每天都在衰弱下去。

    「伯爵夫人授予我持旗侍從的稱號和榮譽,那麼大人你認為我真的有資格可以擁有這個榮譽嗎?」

    托爾梅歪頭看看倫格,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站起來有些情緒低落的向外走去,可走出幾步之後,他停了下來。

    托爾梅轉過身站在陽光下,明亮的陽光似乎讓他有些不適,他抬手遮擋在額前,瞇著的眼楮仔細的看著陰涼裡的倫格。

    「孩子,也許有時候你會覺得迷茫,不知道為什麼上帝會給你一條荊棘之路。如果那樣你就要自問︰自己所做出的一切是否是為了上帝的意志得到宣揚,是否是出於個人卑微的私心和慾望。小倫格,上帝的審判是最公正的,只要你是為了虔誠和上帝做事,當你站在最終審判的天平前的時候,不論你做過的事情曾經多麼違反甚至破壞世俗準則,你都會因為這份虔誠而得到救贖的。」

    「虔誠可以寬恕一切罪行嗎?」倫格撫摸著那件短甲輕輕的問著,他不知道是在問托爾梅還是在問自己「陰謀,背叛,殺人還有搶奪,這些都可以用虔誠換取到寬恕嗎?」

    「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將來你會明白這些,當你有一天真正明白為什麼需要選擇前進方向的時候,你也就理解這一切了。」

    說完,他轉身走去,沒有再停下腳步。

    直到看著托爾梅的背影消失在一排車牆之後,倫格才有些沮喪的坐了下來,他為最終還是沒有得到托爾梅的坦白沮喪,也為在這個時候失去了一個依靠沮喪。他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更不知道即將面對的究竟有多危險。

    他似乎看到,在自己面前,一片無法剝除的中世紀迷霧正在他前方的道路上瀰漫,而且那迷霧越來越濃,以致他有種自己會被那迷霧吞噬的擔憂。

    托爾梅並沒有走出多遠。雖然他始終用毅力壓制著身體上的不適,但是一陣陣的痛苦還是讓他在走到一個橫溝下面之後就坐了下來。

    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摻雜在踩著沙地的腳步聲裡向他靠近,托爾梅立刻機警的抓緊佩劍,可當他看到走過來的人之後,他疲倦的鬆開抓著的劍柄,然後無力的靠在溝邊的沙壁上。

    施蒂芬娜夫人抬腳踢了踢閉著眼楮的托爾梅的腳跟,用一種帶著責備的語氣問著︰「你還是沒有下手,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你應該殺掉他們兩個,特別是你那個侍從!」

    「為什麼呢,上帝讓我們來到這遙遠的東方,可不是為了讓我們屠殺和我們一樣信仰的人的。」托爾梅不高興的睜開眼,他打量著眼前的施蒂芬娜夫人,有些失望的搖著頭「施蒂芬娜,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雖然你的豪爽沒有改變,但是你內心裡某些比豪爽更寶貴的東西已經不存在了。難道這就是你嫁給雷納德那個混蛋換取來的嗎?如果是那樣,這簡直就是博特納姆的損失,更是整個家族的損失。」

    伯爵夫人的臉上因為聽到這句話立刻浮起一層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憤怒的殷紅,她緊緊咬著厚實的嘴唇,甚至因為手上用力攥緊,隨著一聲「嘎巴」的脆響,她手裡拿著的一把直柄扇立刻應聲被他折斷。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丈夫和兒子!」施蒂芬娜憤怒的扔掉已經損壞的扇子,她在托爾梅面前來回踱著步,雙手焦慮的相互揉搓著「奧托你應該知道如果讓人知道了真相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更不要說讓我的丈夫知道了會怎麼樣。奧托,我是個虔誠的教徒,我丈夫更是。也許他有時候並不招人喜歡,甚至我還知道有些盟友對他的憎恨比對薩拉丁還激烈,可是我始終堅信他的虔誠是能寬恕他一切罪行的。」

    「虔誠可以寬恕一切罪行嗎?陰謀,背叛,殺人還有搶奪,這些都可以用虔誠換取到寬恕嗎?」

    托爾梅張嘴問出這句話之後,才突然意識到,這正是倫格剛剛問過他的。

    「我做的一切難道不是虔誠?」施蒂芬娜夫人有些憤怒的瞪了托爾梅一眼「或者說這麼多年來你已經找到了更能詮釋虔誠這個詞彙的方法了?我難道不夠虔誠嗎?難道我為了顧全大局,不去追究那些試圖謀害我和我兒子的陰謀家的舉動還不算虔誠?」

    「用一個陰謀取代另一個陰謀,用一個謀殺取代另一個謀殺?」托爾梅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直視著施蒂芬娜夫人有些僵硬的臉頰「騎士現在已經不適合戰鬥,反而更適合和那些宮廷小丑一起策劃陰謀詭計了?」

    「你的譏諷有時候更應該去對那些習慣使用陰謀的人說,應該去對鮑德溫說!對雷蒙說!甚至是對君士坦丁堡的曼努埃爾皇帝和他的外甥、我丈夫的那個繼子波希蒙德說!是他把我丈夫趕出了他的領地!」施蒂芬娜夫人突然暴怒起來,她用力踢著腳下的沙土,毫無顧忌的詛咒著那些她提到的每一個人「我丈夫也許不是個好騎士,也許他的魯莽和貪婪讓人討厭,可是他有一個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的優點。他不會使用陰謀,他是個騎士,宮廷不適合他,他就像一頭野豬,總是只知道向前衝!」

    「這是他的悲哀……」

    「不,這是他的榮譽!」施蒂芬娜夫人毫不猶豫的駁斥了托爾梅「也許在你們所有人眼裡他是愚蠢的,可對我來說,他是個單純的人。單純到有時候和一些明顯不值得交往的人保持友誼。」

    「你是在說誰?」聽到施蒂芬娜夫人的抱怨,托爾梅笑了起來「施蒂芬娜,事實上你也不擅長陰謀,你永遠無法適應那些宮廷裡的陰謀詭計。可是我去卻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刻意的除掉我的那個羅馬侍從呢,難道就因為他他是個羅馬人?雖然你對羅馬帝國曼努埃爾皇帝的憤怒是由你丈夫那裡帶來的,可是我還是不能相信你只因為自己的丈夫當初被他的第一任妻子拋棄,就不只是恨上了她和他兒子的舅舅,甚至連一個小小的羅馬人都憎恨上了。」說到這裡,托爾梅不解的看著施蒂芬娜「可是難道你不知道嗎,漢弗雷是他救的,當我們認為我們完全可以控制和避免那些試圖加害你們人的時候,漢弗雷的莽撞(上帝保佑,從這一點上他完全繼承了他那個父親的個性)差點要了他的命,是倫格救了他。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當時是那麼勇敢,甚至即使是最好的騎士也不過如此。可是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除掉這個對你和你的兒子明顯忠誠的人呢?就不剛剛,漢弗雷還讓我替他把一件不錯的上等短甲送給了倫格,難道你不覺得讓漢弗雷和這麼一個忠誠的人在一起,比和那些浮誇莽撞甚至淫蕩的侍從在一起更有利嗎?」

    「不!絕對不行!」當施蒂芬娜聽到托爾梅說到漢弗雷送給倫格短甲的時候,她的臉上立刻一片慘白,甚至在一剎那倫格看到一絲瘋狂的眼神從她眼楮裡流露出來「絕對不能允許那個人活著,不論他多麼忠誠,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兒子和他接近。為了我的兒子,這個人必須死。否則,他會引誘我的兒子,他會讓他做出蠢事,他會讓漢弗雷身敗名裂的!」

    說到這裡,施蒂芬娜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她一下跪在地上,嘴裡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般的痛苦哀號︰「上帝,聖母,主呀,救救我的兒子,把他從arsenooit s的罪責中拯救出來吧,我的主!」

    托爾梅呆滯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位母親,聽著她撕心裂肺的痛苦祈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的發出一聲低吟︰

    「我的上帝,那孩子……原來喜歡男人。」

    ︰博特納姆的雷納德,曾經是安條克公國大公波希蒙德三世的繼父。後來因為肆意妄為甚至攻打和掠奪東羅馬的土地,終於被波希蒙德三世的舅舅君士坦丁堡的曼努埃爾皇帝抓住,並把他送給了和他有仇的敵人,囚禁了整整十四年。期間波希蒙德三世拒絕為他付贖金,並宣佈其不再受安條克法律保護,同時波希蒙德三世的母親也宣佈解除與雷納德之間的婚約。直到雷納德後來娶了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為妻並繼承了她的領地,他一直處於在東方的流浪處境之下。

    ︰arsenooit s︰是古拉丁語中孌童和同性戀的意思,《聖經-哥林多前書》裡有使徒保羅為哥林多人所寫的第一封書信裡,定義同性戀為有罪,不能進入天國的敘述。直至後來,由arsenooit s一詞引申出的anseilinversion一詞則直接隱喻同性戀,施蒂芬娜夫人在這裡是引用哥林多前書的詞彙,有為自己兒子隱瞞和無法說出口的原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33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六章 悲哀的往事


    「上帝,一切都是我的罪過,可為什麼要懲罰我的兒子!」施蒂芬娜夫人痛苦的跪伏在地上,任由沙土摩擦她的臉頰。她的雙手緊緊抓進沙子裡不住蜷攥著,不久她的指縫間擠出的沙粒就染上了猩紅的血色。

    「祈求上帝的寬恕和救贖是我們的命運,可是每個人都必須經受經歷這些,不是你自己應該承擔一切的。」托爾梅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施蒂芬娜夫人的頭髮,這個時候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敦厚的大哥,而不是一個激情盎然的十字軍騎士。

    「不,那一切都是我的罪孽。」伯爵夫人突然停下來,她抬頭看著托爾梅慘然的笑了笑「奧托還記得嗎,你總是說我的性格就像男人一樣,你羨慕我總是喜歡交朋好友,總是喜歡接待那些從遠方來的客人。」

    「對,我還說過,如果你是一個男人,肯定是個充滿了豪情壯志的好漢,」托爾梅微笑著把伯爵夫人凌亂的頭髮捋順「這難道有什麼錯誤嗎?我記得甚至連你的繼父我的叔叔都說過︰『施蒂芬娜是個穿裙子的騎士。』要知道叔叔他可是輕易不會讚許一個人的。」

    「我也為自己驕傲,我甚至認為自己比那些騎士還驕傲。上帝呀,我居然忘記了謙卑,這是主在懲罰我,是我的傲慢讓我付出了代價,」施蒂芬娜夫人痛苦的搖著頭「我認識了很多人,也接待了很多人,我為自己的行為自豪。我一直是自豪的,真的。直到兩年前的有一天……」說到這裡,她稍微停住,眼楮裡出現了一絲摻雜著痛苦和惡毒的恨意「我接待了一個遠道而來的落魄貴族,他說他精通各種古代的詩歌和辯論,那時候我正為漢弗雷的教育發愁,你知道他的父親是不注重這些的,於是我就把那個落魄貴族留在我的城堡裡,我希望他把自己淵博的知識教授給我的兒子。可是我卻沒想到,我把一個魔鬼引進了我的家!」

    「那個人……」托爾梅似乎明白了什麼,可他還是在猶豫之後停頓下來。

    「是的,他誘惑了我的兒子!上帝……」施蒂芬娜夫人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他誘惑他做了骯髒的事情,可我居然還把他當成一個好老師,上帝懲罰我,那時候我的兒子才十四歲呀,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上帝呀,」托爾梅輕輕的發出一聲歎息「你殺了那個人是嗎?你一定殺了那個人。」

    「對,我殺了他!」施蒂芬娜夫人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她站起來輕輕拂好起了褶皺的裙子,臉上居然逐漸平息了下來「當我發現他們的事情之後,我發誓要殺掉他。可是我沒有立刻動手,我怕他的死會讓我的兒子做出蠢事,我就在醞釀,直到有一天在一次狩獵的時候,我把他騙到了一個地方……」

    說到這裡,伯爵夫人停了下來,她看著托爾梅的臉上露出一絲愉快的笑容,可是她這個笑容卻讓托爾梅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冷意。

    「奧托,你能知道一個母親為了兒子會做出什麼事來嗎?」施蒂芬娜夫人笑呵呵的問著,她的表情裡滲透出的慈愛即使是沒有子女的托爾梅也可以感受的到,可越是這樣,令他不安的感覺也越是讓他覺得似乎就要聽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果然,伯爵夫人開口用很平淡卻讓托爾梅無比震驚的腔調說了一句︰「我閹割了他。」

    臉上先是一陣呆滯,然後托爾梅才發出了一聲無力的呻吟︰「上帝!」

    「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你居然這麼幹?」托爾梅不住的發出夢囈般的自語,他想斥責施蒂芬娜夫人的行為,可是當他看到她臉上那種決然,他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斥責一個母親的。甚至在他的內心裡,施蒂芬娜夫人的行為不但不是罪責,反而有一種讓他想鼓掌叫好的衝動。

    「上帝原諒我的罪孽。」托爾梅暗暗祈禱著,然後他小心的問︰「可是為什麼你要那麼憎恨倫格呢,他並不是個能威脅到漢弗雷的人。雖然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長,可至少我知道他並不是個……不是個很古怪的人。」托爾梅刻意小心的選擇著詞句,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刺激到伯爵夫人脆弱的情緒。

    「是的,他也許不會去引誘漢弗雷,」苦笑了一下,施蒂芬娜夫人又小心的平拂著衣服上的褶皺「可是漢弗雷會引誘他。」

    「啊……」托爾梅終於徹底明白了施蒂芬娜夫人的心思,和她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良心的惡行「你是說那孩子他現在陷得很深了,是嗎?」

    「是的,這是對我的懲罰,」伯爵夫人痛苦的抓著裙子的下角「那個魔鬼把他毀了,從那之後,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發生過興趣,對我特意安排到他身邊照顧他的那些女侍連看都不看一眼,有個我的貼身女侍告訴我,他有一次因為無意看到了她的身體居然大口的嘔吐,我的上帝,這簡直是災難呀,他總是盡量想去和那些男人接近,甚至有一次他強迫一個侍童,想和他發生那種可恥的關係。當我趕到的時候……我看到,看到我的兒子像個被施了巫術的魔鬼似的在拚命撕扯那個侍童的衣服。那個樣子,那個樣子……」

    她再也說不下去,痛苦的淚水混雜著臉上的灰土滴在裙子的前擺上。

    看著她那欲哭無淚的淒慘神態,托爾梅深深歎了口氣。雖然作為一個把榮譽和護聖作為人生目標的騎士,他無法徹底理解一個母親的感受,但是他依然還是被施蒂芬娜夫人那種對兒子執著的關愛所感動了。

    可是接著,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這個念頭甚至讓他有一種掉進冰窟似的寒冷和畏懼。他臉色裡了變得無比難看,甚至臉上的肌肉在都輕微顫抖︰

    「施蒂芬娜,告訴我,有誰知道漢弗雷的這個秘密,告訴我!」

    「只有我和我的貼身女侍知道,她是我收養的孤兒,完全可以放心的。至於那個被漢弗雷侵犯的侍童,我把他悄悄賣給一個過路的撒拉森商人了。」施蒂芬娜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決絕的神情,那樣子看上去和剛剛為兒子痛苦哭泣的母親截然不同。

    「上帝保佑,那就好。」儘管還有著不安的恐懼,可托爾梅終於稍微放下了心,「必須保守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讓那些神甫和主教發覺,漢弗雷會被認為是魔鬼附體,他們會把他活活折磨死的。」

    「是的,是的,我要保護我的兒子,絕對不能讓他受到那種懲罰。」施蒂芬娜夫人輕聲回答著,然後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冷意「所以,奧托你要幫我。我看的出,漢弗雷對你那個侍從很特別。他甚至把我給他的那件防身短甲都送給他,這更讓我擔心。我絕對不能讓我兒子遭受到任何危險,我必須剷除這個危險。」說著,她站直身子,這個時候看上去,她完全是一位掌握了他人命運的豪門貴婦,絲毫看不出一點之前的恐懼彷徨「還有你那個侍女,」說到這裡,她濃密的雙眉皺了起來。

    「你那個侍女,她看上去很有點本事呀。」施蒂芬娜夫人斜著眼楮看了看托爾梅「她居然會去偷聽羅裡希德他們的密探,可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敢襲擊我的隊伍!」

    伯爵夫人憤怒的拍了一下身邊的一塊石頭︰「我知道他們和耶路撒冷的很多人有勾結,我甚至知道他們和的黎波里也有關係,雖然我不願意相信的黎波里的雷蒙會做出什麼背信棄義的事,可他們之間的勾結也是千真萬確的。以前當雷蒙還是耶路撒冷攝政的時候,很多人就試圖去依附他,可是我的丈夫不是這樣!」伯爵夫人高傲的抬著頭,即使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泥漬,可她那種天生的高傲依然讓托爾梅為之感歎「我的丈夫也許不聰明,他也許真的很莽撞甚至有些傻,可他不會奉承,不論是雷蒙第一次攝政耶路撒冷的時候,還是第二次成為攝政,我的丈夫都不會去奉承巴結他不喜歡的人。可是很多人卻不停的去討好雷蒙和他那些手下。連博特納姆的貴族裡都有這樣的人。可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卑鄙到這種地步,居然徹底的背叛雷納德,背叛我丈夫,背叛他們的領主!他們是向我丈夫宣過誓效忠的騎士,可是卻違反了自己的誓言,這些猶大!」

    托爾梅看著眼前這個因為憤怒臉色通紅的女人。他對她是很瞭解的,因為兩個人家族的關係,雖然他很久以前就離開了故鄉,可是他還是記得這個被自己的叔叔對這個繼女的評價--「穿裙子的騎士」。

    現在,這個「穿裙子的騎士」明顯十分憤怒,她因為呼吸急促不住扇動的鼻翼看上去就像兩個小馬包般鼓鼓的,因為情緒激烈染上臉頰的緋紅看上去簡直如同兩片燃燒的烈火。

    「可是施蒂芬娜,你最終還是決定放過他們是嗎?甚至在他們傷害了你的兒子之後,你也不想去追究嗎?」托爾梅輕輕問著。

    聽到這句話,施蒂芬娜夫人臉上激烈的情緒突然沉了下來,她的肩膀如同一條被瞬間抽去全身水份的魚般塌了下去,緊攥的拳頭也終於慢慢鬆了開來。

    「我還能做出什麼決定呢,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為雷納德招惹一點禍事,更不能因為那些人的惡行煽動起基督徒之間的仇恨。他們投靠了的黎波里,可是他們畢竟還信仰上帝,只因為這個我也不能在即將和異教徒決戰的前夕因為個人恩怨,去破壞原本就已經不牢固的騎士之間的團結。上帝保佑我們,保佑我們不被薩拉丁所侵害吧。」

    「你,是個真正的騎士,而不只是個『穿裙子的騎士』」托爾梅從心底由衷的發出讚佩,可接著,他的臉色一暗沉沉的問︰「也因為這個,你想連阿賽琳一起殺掉嗎?」

    「是的,她知道的太多了。她聽到了他們的密談,」伯爵夫人陰沉著臉「絕對不能讓她把這些說出去!否則就會在整個基督世界惹起軒然大波的」她絕然的從嘴裡發出一聲沉「哼」,她憤懣的看著東方,心情無比沉重「想想吧,就因為我的丈夫遵守上帝的旨意對抗異教徒,他們就想致他的家人於死地?而主使者還是那麼多位身份高貴甚至戴著冠冕的貴族?這樣事情如果傳出去,整個基督社會就會分裂,甚至不必等到異教徒的到來,我們自己就可能會毀滅自己了。」

    「可事實上他們當時明顯的只是想除掉我們,大概我們的出現破壞了他們的安排,也許,他們只想囚禁你們母子,也許他們想利用你來威脅雷納德,不過我想他們是不會愚蠢到想要加害你們母子的,否則他們跟隨著你們走了那麼久,應該早已經動手了。可是這都是以前。

    現在,因為漢弗雷的受傷,一切都變了。施蒂芬娜,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接下來不會做出傷害你們的事,畢竟漢弗雷的受傷讓他們走出了不可挽回的一步。」托爾梅極力為伯爵夫人解釋著,他被這位有著強韌性格和堅定信念的貴族夫人感動,也為自己這位多年來的熟悉的家族女性擔憂。

    「難道你不知道即使你為他們掩蓋這一切,他們也可能會對你下手嗎?要知道,雖然我並不喜歡你那個愚蠢的丈夫,甚至有些憎恨他,可是我不希望你們母子有什麼危險,特別是不希望西迪的親人有什麼危險。」

    「對上帝的虔誠會保佑我們,為了拯救聖地的危機,一切都是值得的!」

    施蒂芬娜夫人的聲音不容置疑,斬釘截鐵!

    的黎波里的雷蒙第一次攝政耶路撒冷,是鮑德溫四世十二歲剛剛登基的時候。第二次,則是在鮑德溫四世死後,其外甥鮑德溫五世即位之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44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七章 失言


    天空中緩慢移動的一大塊雲朵,在熱氣蒸騰的大地上罩出一片難得的陰涼。

    倫格坐在一輛馬車的尾部看著後面不遠處始終陰沉著臉的羅裡希德。自從重新上路之後,他發現羅裡希德被安排到了隊伍的後面,而不再擔任負責前方斥候隊的守衛,這讓這位騎士看上去很不高興。不過即使這樣,不論是倫格還是羅裡希德本人,也都沒有想到事實上施蒂芬娜夫人已經事先洞察了他的陰謀。

    這次看似無意的安排,實際上已經在無形中剝奪了羅裡希德行動的自由,這個時候的他,再也不能隨意的在隊伍裡到處馳騁了。作為保護輜重的領隊,他只能無奈的跟在隊伍後面,吃著不住揚起的塵土。

    一陣吆喝聲傳來,倫格扭過頭,看到前面遠遠的地方,漢弗雷坐著的那輛馬車邊正有幾個僕人在奮力的推動著車輪,看樣子車子是陷到坑裡了,他稍微猶豫之後跳下了馬車向那邊跑去,雖然他並不很在意這個持旗侍從的身份,但他對漢弗雷倒還是有些好感,至少他覺得這個貴族少爺不像那些趾高氣昂的老爺們那麼讓人討厭,有時候看上去甚至還有點可愛。

    施蒂芬娜夫人正透過車窗看著僕人們把兒子的馬車推出一個深坑,這位有著無比堅定意志的貴婦人,能面對一切困難,甚至可以毫無懼意的面對那些異教強敵,但是當關係到她唯一愛子的時候,她總是感到無比的恐懼和無助,特別是當她在意識到羅裡希德的企圖之後,她更是為自己兒子的安危不安。

    托爾梅的偶然出現讓她覺得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信任的人,對這位虔誠騎士的瞭解和他們之間多年的友誼,讓她無所保留的向他說出了一切。

    「你會幫助我嗎?」

    伯爵夫人這樣問托爾梅,得到的是騎士單膝跪下,拖著她長袍的下擺輕輕親吻裙角的恭敬︰「作為一個騎士,我向伯爵夫人效忠。作為一個朋友,我向你發誓,我會盡我的一切力量保護和幫助你們母子。這是我的職責和榮譽。」

    想著自己終於得到一位可以信賴的朋友的幫助,伯爵夫人厚實的嘴唇終於掛起了一絲笑意,這讓她從兒子的傷勢和那些煩心事裡解脫了不少。

    至於羅裡希德,其實她對這個人並不很擔心,她知道他是個魯莽傲慢甚至有些蠢的傢伙。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他究竟想幹什麼,可是她倒也知道,他還沒有那個要真正加害自己母子的膽量。甚至從托爾梅那個侍女偷聽來的消息看來,即使是主使他們的人,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對自己幹出那種事。

    「的黎波里的雷蒙……」

    一想到會是這個人在暗中主使著這個陰謀,伯爵夫人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她實在無法想像這個人居然會使用那些令人不齒的陰謀詭計。

    的黎波里的雷蒙伯爵,是的黎波里伯爵領地的世襲領主。和她的丈夫雷納德一樣,他們都是在娶了一個有地位和大筆財產的女繼承人之後,成為了妻子領地的領主,而且他們都是在耶路撒冷王國手握重權的顯赫貴族,甚至作為醫院騎士團的副團長,他也和自己作為聖殿騎士團副團長的丈夫雷納德身份平等,不相上下。

    但是,即使是作為妻子的偏心,施蒂芬娜夫人也實在無法在內心裡把自己的丈夫雷納德和這位的黎波里的雷蒙伯爵相提並論。

    如果說「毀約者」雷納德是個到處惹是生非,甚至只會把耶路撒冷陷入危險的禍根,那的黎波里的雷蒙就是一個隨時補洞,四處救火的支柱。

    不論是在以穩健馳名的鮑德溫三世和阿馬裡克一世時代,或是後來以天縱之才著稱的鮑德溫四世時代,雷蒙都可以說是始終支撐著耶路撒冷王國的巨大功臣,甚至在好幾次直接面對薩拉丁的時候,他幾乎都是完全憑借頑強意志和無比的個人魅力一次次的化解了危機,以致即使是在異教徒的撒拉森人當中,也有很多人對這位的黎波里的雷蒙伯爵讚佩不已。

    但是,就是這樣一位偉大的騎士,高貴的貴族,難道真是試圖對自己母子不利的元兇禍首嗎?

    事實上,現在的雷蒙正和她的丈夫雷納德勢同水火,他們都在為爭奪對年幼的耶路撒冷國王--鮑德溫四世的外甥鮑德溫五世的攝政監督權而四處活動,,甚至其中還牽扯到了國王的父親,那個很令人看不起的暴發戶蓋伊。

    想到那個暴發戶,施蒂芬娜夫人就不由皺起了眉頭。如果說在耶穌拉薩冷有兩個人是最不受人喜歡的,那一個是自己的丈夫,另一個肯定就是現在的國王鮑德溫五世的繼父,西比拉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公爵蓋伊了。

    施蒂芬娜夫人從沒喜歡過蓋伊,甚至她連在旁人面前都懶得否認自己討厭這個人。和西比拉那短命的第一任丈夫威廉的謹慎本份不同,蓋伊這個突然出現在耶路撒冷的西方小貴族,是個徹頭徹尾的暴發戶!

    不能不承認,蓋伊的賣相不錯。他初到耶路撒冷的時候,也正是鮑德溫四世的姐姐西比拉寡居三年的時候。於是在一次偶然機會遇到蓋伊的西比拉立刻就被這個有著一副好賣相,其實也只有一幅好賣相的法國小貴族吸引,沒過多久就徹底被他俘獲了那顆寂寥三年的芳心。

    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很快人們就意識到,這個到東方來冒險順帶攀裙帶關係的法國人,是個根本不懂得守本份的傢伙。

    成為西比拉公主的丈夫之後,一躍而晉身公爵的蓋伊立刻到處拉攏人手,擴充勢力,甚至是上躥下跳的在耶路撒冷大肆活動。

    他先是在公開場合直接質疑雷蒙對外妥協政策的正確性,以報復當初雷蒙反對他和西比拉婚事這一箭之仇。然後又用他那擅於煽風點火的言辭到處宣揚驅逐異教徒的功勳和偉德。

    自己的丈夫雷納德,就是因為氣味相投才和蓋伊那暴發戶走到一起去的吧,施蒂芬娜夫人無奈的想。

    自己丈夫對上帝的忠誠和信仰,是施蒂芬娜夫人深知的,她甚至以此為榮。儘管很多人都對他厭惡,可是施蒂芬娜夫人從不認為自己的丈夫是個壞人。

    也許他脾氣不好,也許他有些貪婪,可他做的一切卻始終是虔誠的,是為了上帝的榮光。

    可是對那個也和自己丈夫一樣不時的總是把上帝和信仰掛在嘴邊的蓋伊,伯爵夫人卻從心裡看不起他。

    他總是到處誇誇其談,甚至到處惹是生非。如果說自己丈夫的魯莽粗暴和野蠻是讓人不喜歡他的原因,那蓋伊就是因為他那些不負責甚至不知死活的行為讓人厭惡了。

    想到就在三年前,因為蓋伊的無知和貪婪,自己的丈夫居然在他的慫恿下想去和那個可怕的薩拉丁決戰的事情,伯爵夫人就不由得感到可怕。當時如果不是鮑德溫國王聞訊趕到予以制止,可能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了!

    儘管幾年來,因為寵愛姐姐而始終對蓋伊的愚蠢不予追究的鮑德溫四世始終盡量維護著被蓋伊和自己丈夫不住破壞的和平,可誰能保證這位曾經說過「耶路撒冷,唯我獨尊」的國王不是已經早就厭煩了這一切?

    鮑德溫四世自己也許不忍心下手,可是難道他不會給輔佐自己外甥的雷蒙下達什麼「遺命」嗎?難道他不會為了自己死後能制衡蓋伊和自己的丈夫而做出某種決定嗎?

    也許鮑德溫國王因為親情不會對他自己的姐夫下手,可能誰能保證他不會對雷納德下手?甚至他可能會利用的黎波里的雷蒙和自己丈夫的矛盾而下手呢?

    畢竟,那個雖然常年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已經升天的國王,是偉大的鮑德溫一世的後人,是擁有著非凡的統率才華和高貴血統的天縱之才呀。

    想到這些可怕的猜測,伯爵夫人的頭有些疼,然後她就想到了剛剛發生的可怕事情。

    剛剛不久前發生的襲擊讓自己的兒子險些喪命,雖然這次襲擊可能更多的是為了對付突然出現的托爾梅幾個人,可是最後受傷的卻是自己的兒子。儘管這種臨時起意的襲擊顯然並非雷蒙的授意,但是施蒂芬娜夫人還是把一切都按到了雷蒙的身上,這讓她開始憎恨這位也許面對薩拉丁的時候很偉大,但是在背後卻不見得那麼光明磊落的騎士了。

    吆喝聲打斷了伯爵夫人的遐想,聽到是兒子馬車的方向,她立刻驚懼的從車窗紗簾後向外看去,當看到只是車 轆陷進土坑,她才輕輕緩了口氣,可接著就立刻又皺起了眉頭。

    她看到那個讓她十分忌諱的小侍從向兒子的馬車跑去。他靈活的在人群中間來回奔跑著,然後指揮著那些侍從用一根根的木頭相互搭在一起,絞著車輪的縫隙很輕鬆的把馬車拉出了深坑,這讓那些侍從們發出一聲歡呼。

    然後,她就看到自己兒子突然打開車門向那個侍從招手讓他過去,這讓伯爵夫人的心一陣不安。

    如果說她對托爾梅有什麼不滿,那就是他頑固的拒絕自己殺掉他那兩個僕人的要求。

    「施蒂芬娜,作為一個視信仰和騎士法則為生命的騎士,我不能做這種事,當你要求我不去告訴倫格可能羅裡希德會對我們不利的時候,我已經是違反自己的準則了,至於說讓我去殺掉他們,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種對我的侮辱嗎?或者說我認識的那個施蒂芬娜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你,更像一個在宮廷裡耍詭計的陰謀家,不像一位有騎士風格的女豪傑。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我必須保持我的尊嚴。」

    對托爾梅的態度,施蒂芬娜既生氣又失望,可是她知道現在正是需要他的時候。而且從內心深處,她對托爾梅這種頑固卻堅定著守持著最後尊嚴的行為有著說不出的敬佩和慚愧。

    可是,當她看到自己兒子和那個小侍從接近的時候,作為母親的擔憂讓她不由對托爾梅的固執又是一陣惱怒。

    「你可真機靈,他們那些蠢貨就沒你機靈。」漢弗雷拍了拍車門邊的一塊跨板「坐到這上面來,我很悶,又不能騎馬。你過來和我說會話。」

    聽到漢弗雷的邀請,倫格沒有猶豫就在眾多侍從驚詫的注視下坐上了馬車跨板。

    漢弗雷似乎也對他這種隨意的舉動有些意外,可接著他就微笑著和倫格說起話來。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漢弗雷興趣盎然的看著倫格,他覺得眼前這個侍從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特別是他那種經常在無意間流露出的對貴族的不在意,讓漢弗雷覺得很新鮮。畢竟在十幾年的生活中,他接觸的所有「下人」都謹小慎微的伺候著他,而這個小侍從,則總能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和一個「下人」,而是在和一個與自己一樣的貴族交談。

    「我是一個侍從,自然要遵從大人的命令。」倫格並不很在意漢弗雷的感覺,至少他不認為眼前這個「孩子」會傷害到他,這也是為什麼他願意和這個孩子接觸的原因。

    在這樣一個時代,也只有這樣的孩子還不算危險。

    「哈,一個侍從,不過卻能割斷別人的脖子,」漢弗雷似乎很願意談論倫格的事,他挪動身體向前靠了靠,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些,然後他抬頭看著倫格饒有興趣的問︰「告訴我侍從,你是不是殺過異教徒,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很殘忍或者很邪惡。」

    聽到漢弗雷的提問,倫格先是暗暗想了一下,然後他用謹慎的口氣淡然的回答︰「是的大人,我的確殺過異教徒,是跟隨著我的主人做的。我們和他們作戰,追殺和被追殺都經歷過。一切都和勇氣以及作戰的技巧有關。他們當中也有很勇敢的人,甚至有的人比我們的一些騎士還勇敢……」說到這裡,他看到漢弗雷臉上露出的詫異表情,立刻停頓下來。在警惕的整理一下思緒之後,他盡量讓自己用不會觸及到可怕後果的話小心的繼續說︰「事實上,那些異教徒對我們也是這麼看的,他們當中很多人的確很殘酷,甚至是殘忍。但是也不是絕對如此,那些最普通的人依然是要接受命運安排的。也許作為一個異教徒並不是他們的過錯,他們唯一的過錯是生長在一個異教徒的家庭裡。」

    「你說的可真有意思。」漢弗雷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這個地位低下的侍從,他很驚訝與這個人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儘管他心底覺得這些話很不妥當,可又一時無法找出這些話的毛病。

    但是,多年來接受的教育還是讓他本能的對倫格的這些話感到詫異、不安、甚至是憤怒。

    「你這是在同情他們嗎?!」

    漢弗雷驚詫的看著倫格,他突然覺得這個小侍從簡直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居然說出這些自己以前根本不可能聽到的話,他覺得這個侍從是瘋了,或者已經被異端收買了?

    漢弗雷有些驚懼的看著離自己很近的倫格,這時候他甚至有點後悔讓這個人上了自己的馬車。

    「少爺,我只是覺得他們可憐,」倫格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很平淡,其實這個時候他比漢弗雷更後悔,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因為一時大意被吊死或被活活燒死在十字架上的樣子,他盡量選擇著解釋的方式試圖彌補這個一時衝動「成為一個被上帝拋棄的異教徒並不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和過錯……」

    「那我想知道,這些又是誰的過錯呢?」

    一個讓倫格嚇的幾乎魂飛魄散的聲音從後面突然傳來,他臉色煞白的轉過頭,看到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夫人正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視著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45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八章 「倫格式」詭辯

    「信仰異端的異教徒,是上帝和我們的敵人。」施蒂芬娜夫人用十分輕微的聲音對車上的兩個人說著話,即使這樣,她也還是為這些話題感到不安。這就更讓她覺得這個侍從對自己的兒子是個巨大的可怕威脅。

    可是想到兒子那近似病態的嗜好和有時候固執得如同他父親似的性格,施蒂芬娜夫人決定還是謹慎的對待這個事情,畢竟她不想讓兒子為了維護這個小小的侍從做出可能毀了自己的蠢事。

    她坐上馬車,坐在兒子的對面,可她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倫格的臉「侍從,告訴我,他們不信上帝的罪責是誰的責任?」

    這個時候如果給倫格任意選擇某種東西的機會,那他選擇的肯定是一種叫後悔藥的東西!

    火燒,車裂,鞭釘,鐵處女……

    一連串中世紀酷刑的名稱橫貫倫格的大腦,全身的冷汗這時候已經足夠為四周酷熱的天氣降溫,恐懼讓他徹底的在心裡罵了自己無數遍,以至他相信如果現在就有人把他拖出去行刑的話,估計沒到刑場,他就可能已經因為嚴重脫水一命嗚呼了。

    「為什麼那麼說?」施蒂芬娜夫人依然很固執的詢問著,她在看到倫格走到兒子車邊的時候就已經很注意,當看到這個放肆的侍從居然坐上了兒子的馬車,伯爵夫人在內心裡甚至產生了立刻衝過去一劍刺穿他心臟的衝動。

    可她最終還是冷靜下來,慢慢的走過去。她必須為了保護兒子付出努力,可是托爾梅的話也讓她不由自主的選擇了暫時的冷靜︰

    「你不適合當個在宮廷裡耍弄權術的小丑,你雖然是個女人,卻天生有一顆騎士的心。」

    但是,當她聽到這個放肆的侍從對兒子說出的那些話之後,一種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恐懼的情緒立刻佔據了她的身心。

    「這個人在誘惑我的兒子,他是個異端!」施蒂芬娜夫人的心裡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一時間,她似乎看到了這個地位卑下的羅馬人被燒死在十字架上的情景,想到這裡,伯爵夫人覺得這個人很快就不會成為威脅自己兒子的禍害了。可是同時,她也被這個人說出的話驚嚇的不輕,她甚至暗暗抓住了藏在胸衣下的黃金十字架,才敢向他們走去,而且她始終暗暗祈禱,懇求萬能的上帝保佑自己和兒子不被這個看上去已經被異端誘惑的「魔鬼」傷害。

    所以,當用審視和高傲的眼神看著忐忑不安的倫格的時候,高貴的伯爵夫人本人,也是膽戰心驚、冷汗連連。

    「為什麼呢?」倫格在心裡同樣很懊惱的問自己「為什麼我要說那些話呢?如果因為這些我掉了腦袋,那也只能怪我自己的愚蠢。」

    倫格真的感到很沮喪,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雖然並不知道事實上即使沒有這些言論伯爵夫人照舊會想辦法要他的小命,但是看著這位貴婦人可怕的樣子,倫格已經在心裡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歎息了。

    「大概我是歷史上最不幸的寵兒,」想到在安達契的時候人們用那麼羨慕的目光看待自己的時候,倫格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譏諷「大概我很快就要到天堂去享受上帝的寵愛了,」倫格在心底苦笑著。突然,他似乎在這一瞬間想到了什麼「等等,寵愛?信仰?對上帝的信仰?!……」

    他飛快轉著念頭,急智之下,不加思考的衝口說出︰「上帝賦予世人以仁慈,這仁慈正是彰顯上帝萬能的力量。那些異教徒,他們同樣是上帝的子民,因為是上帝創造了所有人,而不是任何其他神靈。除非,他們信仰的異教和上帝一樣有力量,否則一切都要歸於上帝,一切光榮屬於主!」

    最後一句,倫格幾乎是用喊的,看著伯爵夫人從震驚變為呆滯的臉,倫格知道自己必須利用這種「披著宗教信仰外衣」的詭辯來保護自己,而且,看著對面兩個明顯被自己胡編濫造的急智借口迷惑的貴族,他第一次真正切身體會到,在這個時代宗教那不可思議的力量的存在。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還要拯救聖地?」伯爵夫人死死盯著這個小侍從,儘管她實際上更希望,這個看上去並不怎麼聰明的羅馬農兵因為他的這些可怕言論,被送到主教或某位神甫的教堂裡接受天譴。但是對基督的忠誠又讓她無法在討論這些神聖話題的時候摻雜進個人的世俗恩怨。

    倫格看到自己情急之下編造的這些胡言亂語,正讓虔誠的伯爵夫人陷入不解的探究之中。雖然他知道自己這些話實在經不住一個真正教義學者的推敲,不過眼前的危機讓他不能不繼續用似是而非的胡說八道編製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對上帝的信仰讓我們虔誠,可是上帝也在用那些異教徒考驗我們。懲罰異端就是拯救,殺異教徒不是殺人,是在幫助他們脫離魔鬼。這是美因茲大主教大人說過的。」倫格不停的在心底搜刮著那些可以為他自己辯護的話題「可是,既然上帝象造就我們一樣造就了他們,那他們就應該得到救贖,不只是死的異教徒,活著的異教徒更應該得到救贖。拯救才是上帝讓我們做的。夫人,讓反對上帝的人信仰上帝,應該是更偉大的一種救贖吧。」

    「讓反對上帝的信仰上帝?」施蒂芬娜夫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侍從,似乎第一次見到他似的「你難道認為異教徒也有信仰上帝的資格嗎?」

    「上帝讓陽光照亮好人,也照亮壞人。」

    一咬牙,倫格張口吐出了這句對他來說原本毫無意義的話,同時他的心底發出一聲莫名其妙的哀歎。他無法想像自己會有一天用這種虛幻的虔誠偽裝自己,更想不到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會這麼理直氣壯。

    施蒂芬娜夫人呆愣愣的看著倫格,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或者說是什麼奇跡讓這個卑微的侍從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可當她看到旁邊兒子眼中出現的好奇和興趣盎然的目光之後,不安和恐懼讓她立刻把心頭的疑惑完全壓下。

    在心底,她暗暗決定,必須立刻讓這個古怪的小羅馬人消失。

    「可是絕對不能讓他死在漢弗雷面前……」伯爵夫人小心的尋思著「也不能讓別人聽到他這些稀奇古怪甚至危險的胡言亂語,否則上帝知道又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特別是不能讓那些朝聖者知道。」

    伯爵夫人一邊在心底做出決定,一邊用低得只有倫格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侍從,不論你為什麼這麼說,懲罰異端都是我們每個人的職責,今天我原諒你的這些妄言,可是你必須發誓永遠不再對任何人提起這些話。」

    倫格看著伯爵夫人眼楮,輕輕點點頭︰「是的夫人,我絕對不會再說這些話,我向您發誓。」

    「可是他說的很奇怪,也很有意思……」漢弗雷轉頭看著母親剛剛開口,就立刻被母親嚴厲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

    「還有你,漢弗雷,你必須好好休息,你的傷勢要想好起來就必須休息!」

    施蒂芬娜夫人語氣很重,甚至有些氣急敗壞的訓斥著兒子。如果允許,她這時候恨不得立刻就要了眼前這個小羅馬人的性命,可是她卻只能隱忍著發怵警告。她絕對不想讓兒子知道自己的心思,更怕這個古怪的小羅馬人的古怪言行給兒子帶來危險。

    「倫格,你叫倫格是嗎?」施蒂芬娜夫人看似隨意的點點頭「也許你不適合當個侍從,甚至不適合成為一個騎士。你更應該去學習和傾聽上帝的聲音。」

    「您過獎了夫人。」

    倫格暗暗喘了口氣,當他以為可怕危機終於過去的時候,施蒂芬娜夫人突然想起什麼般隨意的問︰「告訴我,那些襲擊漢弗雷的強盜都是什麼樣子?」

    「那些強盜?」倫格愕然的看了看伯爵夫人,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問自己這個,而且一想到牽扯其中的羅裡希德騎士,他就覺得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突然從山頂上出現,然後就向我們投擲石頭和樹幹,您都看到了,漢弗雷少爺的傷勢就是被投下的樹幹砸傷的。那些人……很顯然,他們是想要殺人!」

    「魔鬼!」施蒂芬娜夫人憤怒的盯著馬車外掠過的岩石,同時,她用倫格聽不到的更憤怒的聲音詛咒著︰「那個該下地獄的猶大!」

    ………………

    托爾梅騎在馬上有些疲倦的搖晃著,難得的陰涼終於還是隨著天空雲朵的移動消失了。令人難熬的炎熱已經讓所有的騎士都顧不上威嚴,紛紛摘下頭盔,甚至有的人連身上的鎖甲都解開,這時候除了那些身負重責的斥候騎兵依然警惕的來回奔跑稟報,整個隊伍都因為天氣的原因顯得懶洋洋的。

    特別是那些朝聖者,他們當中很多人已經因為沒有足夠的清水有些堅持不住。但是他們還是頑固的跟隨隊伍向前走著,因為他們知道,於炎熱相比,可能隨時出現的撒拉森人更加危險,甚至是無法相比的可怕存在。

    一陣輕微的甲冑聲從後面傳來,托爾梅微微回過頭,看到倫格身上穿著漢弗雷送給他的那件半身短甲,馬鞍左側附著一個以前沒見過的圓盾,鞍橋上則掛著一柄嶄新的短柄手斧。

    托爾梅有些意外的看著倫格,當他注意到倫格頭上甚至還帶著個平頂半簷盔的時候,托爾梅終於因為他這身奇怪的穿戴莫名其妙起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托爾梅疑惑的問︰「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

    「伯爵夫人要我去尋找些清水。」倫格無奈的搖頭「也許我該帶幾個騎兵一起去,或者直接跑到附近去睡一覺?」

    「為領主和主人服務是你的榮耀,」托爾梅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這個說起來實在有些古怪的侍從︰「除非你不在乎自己的誓言。」

    「中世紀的誓言比星星還多,天知道應該守哪一個。」倫格無奈的嘟囔著驅著戰馬走在一大塊坡地上。來到中世紀短短幾個月時間裡,讓他對那些不論是自願還是被迫發下的誓言無比反感「誓言就是枷鎖,他們總是想讓人自願戴上這種枷鎖。」

    一個中世紀的侍從都做些什麼呢?居家的時候他要為主人以及其家族服務,為他們照看住宅,修繕圍牆,清點餐具,伺候主人狩獵和照管未成年的繼承人。出外的時候,則需要為他們準備行頭,看管營地和馬匹。

    如果是作為一個要上戰場的騎士侍從,則需要為自己的主人擦拭盔甲武器,管理那些主人在決鬥或戰鬥中得到的戰利品,甚至必要的時候他還要做好和主人一起上陣殺敵的準備。

    儘管絕大多數侍從也許一生都沒有機會成為一個身披甲冑手握利劍的騎士,但是這卻絲毫並不影響侍從們對騎士這種崇高身份的嚮往。年輕的侍從總是憧憬著有一天自己也成為那些被世人敬仰的英雄,而已經上了年紀的侍從,則總是在回憶和喋喋不休的嘮叨中度過時光。

    可是這些只適合其他人,對倫格來說,作為一個侍從實在是一種既無奈又困惑的事。雖然就連托爾梅這個主人都不能不承認倫格實在沒有一點作為侍從的責任感,但是當施蒂芬娜夫人夫人隨口命令他去尋找些清水的時候,他卻不得不無奈的接受一個事實--自己畢竟是人家的侍從,而且還是個既要服從一位男主人,又要服從一位女主人的「雙料侍從」。

    「看來,我有成為偉大西方戲劇先驅的潛力,」倫格無奈的自嘲「先是上演一出『後宮誘逃』,現在又開始主演『一僕二主』。只不過這兩場戲都不是我自己願意演的,不過無論怎麼說,也算是個「角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47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十九章 貢佈雷一家子


    倫格把有些沉重的寬簷盔向上推了推,事實上他根本不想穿戴這些沉重不便的衣服,可是當他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伯爵夫人身邊的侍從居然為他沒有穿戴整齊大發雷霆。

    「你是為夫人做差事,那就代表夫人的體面,你怎麼敢穿的這麼隨便?你知道施蒂芬娜夫人的丈夫是誰嗎?那是在耶路撒冷聖殿騎士團的副團長雷納德大人,你知道夫人家族的歷史嗎?那可是從墨洛溫家族時代就有的,後來到了丕平國王的時代更興旺,不過最顯赫的時候是查理曼大帝的時期,要知道那時候這個家族有個次子的侍從就是我的祖先,說起來他呀,可就話長了……」

    倫格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那個侍從的,他只記得立刻用比前世參加軍訓還快的速度把自己那身「行頭」穿戴起來,然後跨上一匹最近的騾馬就沒命的跑掉了。

    「可怕的中世紀……」倫格在炎炎烈日的蒸騰下心底閃過這個念頭,這是他失去知覺之前最後想到的東西。

    然後,他就被腦後突然傳來的一記重擊打昏了。

    疼痛讓昏迷的倫格逐漸有了知覺,他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然後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頭頂刺眼熱辣的陽光立刻讓他瞇起眼楮。伴著眼前幾個模糊身影的晃動,他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哦嘍,他醒了。」一個腔調古怪的聲音從頭頂某個地方響起,聽著那種發聲怪異到極點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的倫格,居然忍不住從乾裂的嘴唇裡發出「呵」的一聲輕笑。

    「哦嘍!你笑什麼?!混蛋~,是笑咱嗎?(哦嘍、咱︰這些是使用的一種比喻式的希臘方言)」一個憤怒的聲音從倫格頭頂傳來,接著他的腦袋就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呵呵,你是蒂歐斯島人吧,(蒂歐斯島︰希臘一個島嶼)」倫格依然沒有完全清醒的大腦讓他並不覺得這一下很疼,他甚至還笑呵呵的躺在地上回答著那個打他的人「你那口音真好笑……」

    「這傢伙瘋了!」那個口音怪異的人輕喊著,然後倫格聽到他似乎向著遠處某個地方的某人低低的喊著「雷納德,你快過來,這傢伙有點『褶子』了。(褶子︰形容式的麻煩,這裡假設指代一種希臘方言土語)」

    倫格聽著他那可笑的希臘土語,不由又是一笑,可是這一笑,立刻牽扯了之前後腦上受到的重擊,一陣從脖頸後傳來的疼痛讓他突然從昏浩中清醒過來!

    對危險本能的反應在一瞬間讓他猛然站起,可還沒等那些襲擊他的人反應過來,一陣頭昏目眩就直接把他擊倒在地!

    然後,他聽到遠處傳來一個完全陌生,這輩子也從沒聽到過的男人聲音驚呼︰「倫格,我的上帝,怎麼是你?!」

    倫格可以對天或者說是對上帝發誓,他從來沒聽到過這個聲音。至少在他這次有限的「中世紀之旅」中,他還從來沒聽到過這個聲音。

    可是,事情卻那麼神奇的發生了。他抬起頭順著聲音看望去,看到的是一張典型希臘人稜角分明的臉,粗糙黝黑的下頜上留著短短的鬍鬚,鼻樑上一道深深的眉痕看上去讓這張臉顯得充滿希臘人特有的倔強執拗。

    這個人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多歲,身材雖然不高,卻很結實。一件月白色的亞麻布罩衫緊緊繃在他的身上。裸露在無袖罩衫外的兩條粗壯胳膊上墳起的肌肉鼓鼓的,看上去似乎充滿了力量。

    「你怎麼了小倫格?是不是被打傻了?」那個人一把把倫格從地上拽起來,然後抓著倫格的兩臂不停搖晃著,因為激動,他的雙手像兩把鐵鉗似的扣著倫格的兩臂,這讓倫格不由一陣嘴角顫抖,「哼」了一聲。

    可是這個「哼」聲卻讓那個壯實的希臘人臉色突然一變,他在倫格還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候突然放手,接著猛然轉身,揮舞起如釘錘般結實的拳頭,狠狠砸在那個滿嘴「希臘方言」的人臉上!

    然後,倫格聽到這個希臘人憤怒到極點的向那個被打的人低吼著︰

    「你這個混蛋,敢打我弟弟!我告訴你,欺負我弟弟就是欺負了我們一家子!」

    聽到這個「宣言」,倫格立刻楞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眨巴了下眼楮,然後仔細看看眼前這個和自己外表幾乎沒任何共同點的希臘人,再想想剛才那個「希臘方言」喊的名字……

    雖然從來沒見過面,可倫格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他那個傳說早早離開家鄉,給某位貴族騎士大人做了侍從的哥哥--雷納德-朱裡安特-貢佈雷!

    中世紀的時代是混亂甚至瘋狂的,至於落後的交通和動盪的社會,則讓人們之間的距離無形中變得很遙遠。

    倫格甚至記得在前世曾經聽到過的一個有關中世紀的小故事,說的是有一個教士從自己教區去當地主教教區述職,短短的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居然走了整整四天。

    所以,即使是在安達契的時候,倫格也沒想到過可能會很快就能見到自己的這個哥哥。至於當他走出安達契的時候,他更是從來沒想過還有可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這個名義上的哥哥。

    另外因為經常從父母嘴裡聽到哥哥回來就要繼承家產,自己卻只能靠租借他的土地生活的話題,他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哥哥不但生不出一絲的感情,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敵意。

    原本在倫格心目中的雷納德-朱裡安特-貢佈雷,是個身材乾瘦,一臉陰鬱,甚至還可能有個酒糟鼻子和拖著兩個打褶眼袋的傢伙,或者乾脆說就是他老爹的翻版。但是哥哥剛剛揮出的那一拳卻立刻讓他的觀念改變了。他沒想到在他心目中那個隨時都會回來「奪」走一切的哥哥,居然是這麼一個粗壯,豪邁,脾氣暴躁卻充滿家族觀念的人。

    「貢佈雷家的人絕對不受人欺負!」雷納德-朱裡安特-貢佈雷臉上透出的怒火讓旁邊的幾個人一陣騷動,他們當中有兩個似乎想為那個被打的人出頭,可在看到雷納德毫不掩飾的憤怒之後,他們還是沉默了下去。

    有那麼一陣,倫格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眼前這個壯漢,他從沒見過自己這個「哥哥」,以致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出演給他的鬧劇,儘管他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值得讓人投這麼大本錢的地方。

    可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這個懷疑,當他看到這個希臘人赤裸的胳膊上一道很深的棕色傷痕的時候,倫格立刻知道,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哥哥」,因為從母親的嘴裡知道,這道傷痕,正是多年前還很幼小的倫格在一次玩耍時候無意用一根鐵釘給哥哥造成的傷害。

    這是個很普通的事,只有貢佈雷家的人自己知道,可他的母親對他說過好幾次。

    而且每次說完之後都要歎著氣對倫格說︰「當時他流了好多血,可他沒怪你,所以你也別怪你哥哥呀,他也不是自己想拿走所有東西的,可這個家以後真的都是他的。我的小倫格,你為什麼是個次子呢?」

    「哥哥……」倫格有些遲疑生疏的輕喊了一聲,不論前生後世,他都還不能習慣自己突然憑空多出一個哥哥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聽到倫格的聲音,正在生氣的希臘人立刻轉過身,他用一雙粗厚的大手飛快的在倫格身上撫摸著,嘴裡還不住的念叨︰「傷到你什麼地方了,我的小弟弟。他們說抓了個小子,可沒想到居然是你!上帝,他們居然打了你,他們居然打了我弟弟!貢佈雷家的人讓人家給欺負了呀!」

    被自己這位哥哥搖晃得頭昏眼花的倫格幾乎是掙扎著從那雙大手的蹂躪中擺脫了出來,他一邊仔細看著眼前壯實的有些過份的雷納德,一邊小心的回答著︰「我還好,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被打,還有你怎麼會突然到了這裡了?」

    「哦,還好,你沒事,否則我真不知道怎麼向媽媽交代。」

    雷納德終於鬆了口氣般胸脯一塌,然後他搖著頭隨口說︰「你才讓我奇怪呢,你怎麼會在這出現的,要知道我是出來給大人當差的,可你呢?前段時間我聽村子裡出來的人說你……說你……」

    說到這裡,雷納德的聲音越來越小,原本激動的臉色開始變白,剛剛還打過人的大手居然開始微微顫抖。他慢慢後退兩步,一根粗糙的右手食指不住抖動著指著倫格。

    然後他的嘴裡就發出了一聲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的嚎叫︰「上帝,我的上帝!倫格,我的小弟弟!上帝的寵兒?!」

    說著,雷納德又轉過身,對著旁邊的幾個夥伴吼了起來︰「看啊,這就是我的弟弟,我的小倫格,他是上帝的寵兒!是和聖子復活一樣的活奇跡!」

    ………………

    復活的奇跡!上帝的寵兒!這些幾乎被倫格已經遺忘的光環突然的降臨讓他不由一陣錯愕。然後在他還沒對這些根本毫無根據,甚至更多的是道聽途說的流言反應過來的時候,包括他的哥哥雷納德在內的所有人,就都已經在一片壓低了嗓門的「上帝!」「簡直是不可思議!」「聖子般的奇跡呀!」這一大堆的驚歎詫異中圍攏過來。

    他們小心的圍攏著倫格,稍微伸出的手小心翼翼的輕輕觸摸他的肌膚,那樣子就好像是在欣賞一見價值連城的珍寶似的。可在倫格眼裡,他卻覺得自己就好像什麼被圍觀的怪物,或者說是動物園裡的珍貴物種。

    「聖子復活是因為神聖而成了聖子,你弟弟他是個凡人呀,凡人怎麼能成神聖呢?這好像,好像說不通吧。」那個蒂歐斯島人有些遲疑的問著,即使是在面對眾口一詞的時候,蒂歐斯島人那種出了名的倔強和鑽牛犄角尖的韌勁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改變過。

    「我弟弟是最虔誠的信徒!」雷納德生氣的瞪著對面的蒂歐斯島人「你是不是想說我弟弟是個騙子?告訴你,他起死復活的事是我們村子裡所有人都能證明的,甚至連我們村的駐堂神甫厄多尼克都可以作證,現在他可是我們那一片教區的主祭神甫了!你懷疑我弟弟就是懷疑我,就是懷疑我們一家子是騙子,你想打架是嗎?」

    被雷納德氣勢如虹般的質問搞得狼狽不已的蒂歐斯島人一邊不住的搖頭,還一邊奮力的為自己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雷納德你知道我不是懷疑誰,可是聖經上說,聖子也是聖成肉身的,絕對不是肉身成聖,這個,這個你知道我的意思了……」

    「如果那樣,我的小弟弟就是受了上帝感召!」因為辯論不過,(事實上他也的確辯論不過,蒂歐斯島上擁有一座希臘當時最大的教堂,因此整個島上的居民都因為教堂的熏染和倔強的性格,幾乎個個是都是死扣教義的『專家』,以致後來有句諺語形象的形容說「想知道什麼最讓你惱火嗎,去和蒂歐斯島人辯論教義吧」)雷納德的臉上一片通紅,可他卻沒有再動手,而是狠狠的對著那個蒂歐斯島人瞪了一眼,回過頭看著倫格喊了一聲︰「這就是奇跡,你們誰不相信奇跡那就問問我的小弟弟!就是聖經裡也說過上帝的意志是不可捉摸的!」

    「是呀,是呀。」「上帝保佑這孩子,」四周跟隨雷納德的人不住的附和著,可他們那種始終看怪物的神情總是讓倫格覺得不舒服。

    「起死回生呀,倫格,這是上帝對你的恩賜,」雷納德聲音顫抖的用手指肚小心的碰觸著倫格的臉頰「你肯定會有出息的,你的虔誠也會保佑你的,」說著,他仔細看著倫格的臉,然後終於下定決心般伸手稍微用力抓住倫格的肩膀,用力搖了搖︰「我的小弟弟,你能起死回生就證明你的一切都是屬於上帝的,所以上帝才會給予你這樣的恩典,既然這樣我們就能信任你!」他的雙手逐漸用力,臉上的表情也從激動逐漸演變成一種狂熱,甚至他不住顫抖的手上傳來的熱氣和他眼中的狂熱一樣,燃燒炙燙著倫格的每一寸皮膚。

    「為了上帝,為了上帝的奇跡,小弟弟!用你的好運幫我們吧,上帝為你創造奇跡,肯定是為了讓你完成神聖的使命。倫格,用你身上的奇跡幫助我們,讓我們得到沾有聖血的聖槍!」

    「聖槍!?」

    倫格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這個首次見面就送給他一個巨大意外的哥哥︰「你所說的聖槍,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朗基努斯之槍……」

    「對!我的小弟弟!」雷納德堅定的點點頭「我們要得到的就是神聖的朗基努斯之槍,它現在就在那個博特納姆的施蒂芬娜夫人的隊伍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50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二十章 聖槍傳說



    羅裡希德騎士心事重重的跟在隊伍的後面,他這個時候都快邊成一個活動的泥塑了。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罩袍因為被汗水濕透,和著衣服上的塵土形成的斑斑硬塊僵硬的披在他的身上。

    不過即使這樣,這身骯髒衣服帶來的不快也不能和他的心情相比。

    看著一個騎士從隊伍裡逐漸向自己靠來,羅裡希德慢慢帶動馬頭向旁邊人少的地方挪了挪。沒過一會兒,那個騎士就似乎無意的和他走了個並排。

    「羅裡希德,那件……『東西』你還不知道伯爵夫人究竟把它藏在哪裡嗎?」騎士低低的開口問著「你說她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我們畢竟是在背叛她,也許上帝已經開始懲罰我們了……」

    「怎麼可能,她不會發現的,我們一直對她和她丈夫很忠誠。如果不是出於對上帝的信仰,我們是不可能違背一個騎士的諾言的。」羅裡希德不知道是在安慰對方還是在安慰自己「要知道當我發誓為了上帝違背誓言的時候,我很痛苦,甚至很絕望。」說到這裡他抬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不過呀,上帝會赦免我們的。所以你不必為這些擔心。」

    「可是,我們傷害了漢弗雷,」那個騎士依然不安的自己嘀咕著「我們當初說過絕對不傷害伯爵夫人和她的兒子。我們只想為上帝效忠,可不想用傷害其他基督徒的方式來效忠。」

    「我們會得到寬恕的,我們自己並不想傷害漢弗雷,他是我們將來的領主,我們是忠於他的。」羅裡希德有些不耐煩,可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做出什麼讓和自己共謀的人反感的事來,畢竟包括他自己在內,他們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的確不附和一個騎士的準則,甚至說的更甚,他們其實已經是在背叛!

    但是,出於「對上帝虔誠的背叛是無罪的。」這種自我安慰的理由,羅裡希德還是決定繼續他自認必須做的事。

    「那『東西』真的在伯爵夫人手裡嗎?」那個騎士還是有些不安的詢問著「也許真的只是傳說,畢竟當初就已經有人懷疑那個人的忠誠,而且事後也證明了他其實是個騙子。」

    「不許懷疑,懷疑聖物就是在懷疑上帝!」羅裡希德嚴厲的駁斥著「我們必須找到那件聖物。要知道這些肯定是真的,當初大人是經過多長時間才發現了這個秘密。我們必須得到聖物,只有上帝的奇跡才能拯救我們,博特納姆的雷納德雖然是我們的領主,但是為了上帝,我們也必須完成我們的使命。這是和那些尋找聖盃的騎士們一樣偉大的事業。」

    「可是我們畢竟不知道伯爵夫人把聖物放在什麼地方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有帶出來,而是藏在什麼隱秘的地方了?」

    「不可能!」羅裡希德毫不猶豫的反駁了那個騎士「任何人都知道薩拉丁對聖地的侵犯是不可避免的。在這個時候施蒂芬娜伯爵夫人卻突然要旅行到耶路撒冷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還有什麼比在這種時刻把聖物送到聖地,以取得上帝對聖地的庇護更重要的?何況,沒有主人的領地就像沒有護衛的城堡,她是不可能那麼放心讓聖物遠離自己的。」

    「那個叫托爾梅的……」騎士有些煩惱的搖搖頭,可他立刻被沉重的頭盔壓的一咧嘴「那個討厭的騎士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伯爵夫人好像對他很信任,而且他也的確很厲害,甚至連他那個該死的侍從都不簡單。」

    聽到同伴對托爾梅的讚賞,羅裡希德的臉上一陣難看。從開始對托爾梅的精湛劍技產生的異乎尋常的恐懼,讓他始終覺得這個人的出現肯定會給自己製造出巨大的麻煩。

    所以他才在後來慫恿自己的侍從向托爾梅的侍從挑戰,借此想挑起托爾梅的憤怒。儘管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承擔那個可怕騎士的憤怒之火,但是他還是想在激怒托爾梅之後逼迫他做出什麼莽撞的事情,到了那時候他就可以有想辦法懲治這個人的借口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可怕的騎士居然還有一個狡猾和無恥到極點的侍從。

    這發生的一切讓他最後終於決定冒險,可是當他命令暗中跟隨的手下佯裝襲擊車隊,準備伺機剷除托爾梅和他那幾個不招人喜歡的隨從的時候,他萬萬沒想到,漢弗雷居然會突然出現在事先埋伏的山坡下!

    當然,他更沒有想到,那個看上去有些喜歡炫耀的侍女,已經偷聽到了他們的密謀。

    雖然施蒂芬娜夫人還並不知道是誰在主使他們,但是整個隊伍裡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相互傾軋的陰謀計算之中。

    「可你怎麼才能知道伯爵夫人把聖槍藏在什麼地方了?」

    聽到同伴無奈的嘮叨,羅裡希德抬頭看了看前面煙塵中的車隊,稍微沉默之後,他堅定的回答著︰「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得到!」

    ………………

    「母親,你為什麼要讓,讓那個侍從去找水呢?」漢弗雷小心的問,他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淡些,可是當他一邊用手指捻著衣角一邊詢問的時候,熟悉他的母親立刻從他這個只有撒謊才會做出的習慣動作上,看到了令她擔心害怕的事實。

    「我只是覺得他還算聰明,至少比我們手下那些人聰明。」伯爵夫人也輕描淡寫的回答著,她同樣不想讓兒子看出自己已經洞察了他的心思。

    「不過,但願那些不夠聰明的傢伙能完成我給他們的任務。」

    在心底裡,施蒂芬娜夫人還悄悄的加了這麼一句。

    ………………

    如果說世界上有一件武器是無比強大甚至可以決定一切人命運的,那就要算被世人視為聖物的朗基努斯之槍了!

    這件原本平凡到極點的武器因為持有者朗基努斯的名字得名,又因為在傳說中沾到過耶穌的聖血而變得無比神聖。

    在久遠的歷史傳說中,當耶穌被從十字架上放下來後,羅馬軍團一個叫朗基努斯的百夫長為了探看耶穌是否已死,就用手裡的長槍猛刺耶穌的肋下。

    可是他這個暴行的結果卻在瞬間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奇跡。

    被刺的耶穌身體裡流出的聖血濺進了朗基努斯因為受傷幾乎全瞎的眼楮,於是,他立刻重新看到藍天和大地!

    親身經歷的令人無法置信的奇跡徹底降服了這個殘暴的羅馬百夫長,他大聲吶喊著︰「這是神的兒子!」然後向聖子跪下,祈求他的原諒,同時他發誓從此以後永遠信奉皈依上帝的意志。

    事實上朗基努斯也的確沒有食言,他把那根沾染了聖血的長槍珍惜的保護起來,從此攜帶著它走上了遙遠而艱辛的宣揚上帝榮光的道路。

    也正是因為沾染了聖血,這柄以朗基努斯之名命名的長槍成為了被世人所推崇膜拜的聖物!

    雖然在未來後世的丁超並不是個信奉基督的人,但是他對這個典籍故事還是有所涉獵的,特別是當他想起那些有關聖槍的傳奇或者說在他眼裡看來荒誕無比的野史的時候,他就實在不能不對中世紀人那種無法理解的狂熱感到不可思議。

    可是現在,倫格卻必須認真的面對這個用神話和傳奇構築起來的奇跡。

    「你是說,聖槍在施蒂芬娜夫人的身邊?」

    倫格看著雷納德,他對這個哥哥說不上什麼感情。而且因為雷納德常年在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麼,至於「為某位騎士老爺當差,混的還不錯」的理由,仔細一想,都不知道是他自己傳回家的,還是真有人看到他有這麼一份正經差事。

    但是,讓他無法相信的,是這個「哥哥」居然要偷取施蒂芬娜夫人的東西。而這件東西,還是對他來說怎麼也無法相信的--聖槍!

    倫格看著眼前自己的「哥哥」,他無法想像會在自己的一生中遭遇到這種事情,復活固然是一個讓他人和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但是想到如果真的存在聖槍這種只有神話中才會存在的東西,他就覺得自己的「穿越那些事兒」還真是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倫格,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伯爵夫人的隊伍裡,還有,我的上帝!你怎麼會得到只有聖子才能得到的恩典?」雷納德有些語無倫次的問著,可接著他又立刻想起什麼滿臉興奮的盯著倫格「我的小弟弟,你是跟隨伯爵夫人來的呀,這是上帝在幫助我們!你會幫我們奪到聖槍的對不對,小弟弟,你會幫我的!」

    看著雷納德和四周那些同樣滿臉狂熱的人,倫格的心不住跳動著。他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起死回生意味著什麼,也知道傳說中的聖槍對他們的意義。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誰指使他們去搶奪那件聖物,但這個人肯定是個擁有巨大權力的人物,否則他就不會甘冒侵犯聖殿騎士團副團長雷納德的巨大風險,去搶奪一柄也許根本不存在的聖槍。

    「雷納德,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幫助你,」倫格故意用疑惑的表情看著哥哥「要知道我現在伯爵夫人的手下的持標侍從,我發過誓,就必須遵守誓言,背誓是要受到上帝懲罰的。」

    「我的小弟弟,你在說什麼呀!」雷納德不耐煩的打斷了倫格「你從來就是個羅馬人,你也永遠是個羅馬人。你既然信仰上帝,就該聽從上帝最高僕人的指揮,就該聽從大牧首的差遣,難道你還想去聽那個羅馬主教的招呼嗎?」

    拜占庭人!是拜占庭人要奪取聖槍!

    聽到雷納德的話,倫格心頭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儘管他對這個時代的歷史實在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卻知道,居住於君士坦丁堡的每一位東羅馬皇帝和君士坦丁堡牧首,對西方的厭惡幾乎都已經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

    即使是在撒拉森人即將大兵壓境的時候,基督的後人們也沒有忘記東西方教會和世俗政權之間的那些恩怨糾纏。

    儘管傳說中,聖槍是在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被法國普羅旺斯的牧師彼得.巴賽萊梅在受到聖徒的啟示之後挖掘出來。而且因此使得當時被圍在安條克城裡的十字軍軍心大振,一舉擊潰了包圍著城市數倍與他們的撒拉森人。但是,也幾乎是熟知聖槍來歷的人都心知肚明一個公開的秘密︰所謂發現聖槍的奇跡,不過是那個彼得.巴賽萊梅自編自演的一出鬧劇。

    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站出來指出這個鬧劇的虛偽,反而有無數人殫精竭慮的試圖得到那柄不辨真偽的聖槍。

    只因為,每當聖槍出現的時候,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麼奇怪力量在發揮作用,奇跡也總是在這樣的時候出現!

    倫格輕輕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聖槍?!多麼令人無法拒絕的誘惑!雖然對聖槍出世和後來發生的很多傳說故事的真實性在心底嗤之以鼻,但倫格卻深深的知道在中世紀裡聖槍代表著什麼!

    那是神聖,信仰,力量和權力的象徵!是能夠征服世界的上帝的雷霆!

    你會幫助我們嗎?幫我們得到聖槍!」雷納德的聲音在倫格耳邊迴盪,四周的人在急切的看著眼前這個「活的奇跡」。

    會嗎?倫格抬頭看著哥哥臉上殷切期盼的表情,再看了看旁邊的那些人。

    然後,他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我不會幫助你!即便是我的哥哥提出的,我也不會幫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55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二十一章 上帝的「寵兒」


    絕對沒有想到的回答讓雷納德立刻當場呆住了。他如同石化般的表情還停留在見到弟弟和得到一個內應的欣喜之中。因為詫異張開的下巴微微顫抖,一雙伸出來想抓住倫格肩膀的手臂僵硬的停在倫格肩頭的上方。

    直到過了那麼一會兒,當他終於明白弟弟居然拒絕了自己,雷納德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絲讓倫格不安的惱怒,或者說是猙獰更加貼切。

    他探手一把抓住倫格的肩頭,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喜愛,而是因為憤怒。

    「你為什麼拒絕!」雷納德用力搖晃著手臂「難道你不是因為上帝的恩典才重新復活嗎?你知道當村子裡的人把你的事情告訴我的時候,我是多麼為你高興!你知道這些人是多麼羨慕你,你得到的是上帝的恩典,是只有聖子才得到過的恩典呀!可你居然拒絕為上帝服務,你在想什麼,倫格,告訴我們!」

    「因為你不是為了上帝服務,你只是為了君士坦丁牧首服務,我不會為了這個原因幫助你。雷納德,我知道你很虔誠,可是我絕對不能因為你的虔誠就去破壞別人的虔誠!」倫格平靜的回答著,不過有他心底的真心話卻沒有說出來︰「我更不會為了一個虛幻的傳說就去送命。」

    「那麼你的復活就毫無意義了!」雷納德突然從腰上拔出一柄短刀,鋒利的刀刃立刻頂在倫格的脖子上「你現在後悔來的及,」他附在倫格的耳邊急急的說「這些人我會想辦法讓他們不說出去,得到聖槍之後我可以讓主人給你一個差事,甚至說不定你比我還有前途,否則就是我不想傷害你,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難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幫你得到了聖槍,你會放過我嗎?」倫格同樣小聲的回答,當他看到雷納德眼楮裡驚詫的時候,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雷納德,我是你弟弟。也許以前你愛我,可當你需要為主人服務的時候,你是選擇你的主人還是選擇我?」

    「你胡說什麼!你是我弟弟!」雷納德有些惱羞成怒的抓住倫格的領子死盯著他的眼楮「別以為媽媽喜歡你,你就可以隨意的污蔑我。我知道不論是你還是媽媽都不喜歡我,可你怎麼敢認為我會對你下毒手呢,難道我是個猶大或是該隱(舊約裡第一個殺人者,因嫉妒殺害自己的弟弟亞伯)我發誓,如果我是個想傷害自己弟弟的該隱,就讓我下地獄!」

    「你也許不想傷害我,可你的主人難道能允許你為了自己的兄弟洩露他的身份?」

    倫格可憐的看著雷納德,那種眼神讓雷納德覺得他似乎可以看透自己的心思,想到這裡,雷納德的心中不由一陣說不出的惶恐不安。

    「你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雷納德不知道是在安慰倫格還是在安慰自己,可當他看到四周那些自己同伴臉上透露出來的殺氣,他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還有,雷納德,」倫格壓低聲音在哥哥的耳邊輕聲說「我還要阻止你去奪取聖槍,我不會讓你去的,我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哥哥死掉。」

    「你說什麼?」雷納德驚詫的看著倫格,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這個弟弟,儘管事實上這還真是第一次。

    「你以為只有你們是想搶奪聖槍的嗎?」倫格環視了一下這些穿著混亂,根本無法看出是什麼來歷的人。這個時候他已經幾乎可以肯定,羅裡希德那些人也是為了聖槍才背叛施蒂芬娜夫人,即使依然無法知道他們背後是否有人在主使,但是有一點倫格卻已經想通︰至少自己的哥哥和羅裡希德不是一夥的。

    「難道還有別人知道這個秘密?」雷納德被自己弟弟的話搞得已經有些頭昏目眩,而且對於這個小自己好幾歲,從小就不是很聰明的弟弟居然會說出這些話,他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以前自己認識的弟弟真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奇跡,肯定是上帝的奇跡在發揮作用,就想弟弟的起死回生一樣,一切都是上帝在安排!

    雷納德盡量用這個解釋安慰著自己,只有這樣,他才能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受些。

    「我不知道你或你的主人是怎麼知道聖槍是由施蒂芬娜夫人擁有的,但是這顯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已經有人想得到聖槍,他們也許和你們一樣只是接受別人的命令,但是哥哥,難道你就沒想到過,聖槍真的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搶奪到手的嗎?你們有騎兵嗎?你們的弓箭能射透那些騎士的鎧甲嗎?你們的人比整個伯爵夫人的守衛隊伍多嗎?」

    倫格看著四周的人,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他的這些動作讓那些人感到莫名其妙,儘管他們面前這個看上去才、7歲的少年在他們眼裡還「嫩」的很,但是想到在他身上發生的那神奇般的「復活」奇跡,這些人居然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我們會為了使命戰鬥到死!」雷納德對自己居然會面對弟弟產生不安十分憤怒,他激動的推了一把倫格,然後後退幾步轉看著和那些自己的同伴「我們必須奪到聖槍,這是主人的命令!你們是不是懼怕了?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

    「也許他是對的,你弟弟也許真的是對的,」一個有些消瘦的人嘴裡嘀咕著坐到地上「他們是騎士和騎兵,他們的人也比我們多,我們雖然不怕死,可我們成功的機會太小了,就是有他做內應也很難成功的,看他的樣子不過也是個侍從,那些貴族不可能告訴他聖槍藏在隊伍的什麼地方,更何況他還不肯呢。」

    「那我就自己去!」被激怒的雷納德低吼著用力一揮拳頭,他轉身就走,一把猛的推開擋在身前的倫格!

    然後,隨著「呲!」的一聲破風尖嘯,雷納德就被一支從山石後面射出的利箭正正的釘在原本應該是倫格站著的地上!

    「雷納德!」倫格看著從雷納德後背透出的箭頭大喊了一聲。雖然對這個剛剛見面的哥哥沒有感情,但是一種被這個身體支配的對血親的感情卻讓他根本不顧危險的撲了上去。

    突然的襲擊也讓四周的人大吃一驚,他們在一呆之後立刻揮舞起武器向那塊射出暗箭的山石包圍過去。可是立刻就有兩個人被接踵而來飛出的利箭射倒在地。

    「散開包圍他們!」倫格對著向山石衝去的那些人大喊了一聲,然後立刻緊緊抱著雷納德把他拖到了一塊山石的後面。

    「上帝……怎麼了……」嘴裡不住吐出血水的雷納德全身顫抖著,他的眼神呆滯的看著上方,貫進胸腔只露出箭尾的羽毛在他的胸口上隨著他的身體不住顫抖。儘管倫格的手緊緊壓在他的傷口上,但是象山泉般往外噴的鮮血依然立刻染紅了他胸前的衣服「上帝,上帝懲罰我了,因為我嫉妒我的弟弟……」

    雷納德語無倫次的發出含糊的聲音,他嘴裡伴著不住流淌的血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讓我做祈……禱,我要贖罪,我……不能這麼走……」

    「你會沒事的傻瓜!,你不用做祈禱,臨終祈禱離你遠著呢。」倫格不住的在雷納德耳邊安慰著他,可是他卻連自己都不信這些話。他知道是哥哥替他受了這一箭,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幹的,可他知道那一箭是衝著他的後背來的!可是現在卻是雷納德代替了他。雖然談不上什麼感情,可是看著懷裡不住顫抖,就要死去的哥哥,一股無法形容的悲傷還是讓倫格的眼淚流了出來︰

    「雷納德,你要回家繼承財產的,家裡的地都是你的,媽媽還為你準備了一筆錢,你不是一直想娶村長的女兒嗎,媽媽會讓你如願的,別死,雷納德,求你別死……」

    可是,奇跡不是那麼容易發生的,倫格逐漸的感覺到雷納德的身體慢慢冷了下去,就在他想再次呼喊的時候,雷納德的眼楮突然劇烈睜開,一隻已經發涼的右手抬起來緊緊抓住了倫格的領子︰「告訴我,上帝……上帝是怎麼讓你復活的,是不是只要虔誠……我,也……能這樣……」

    倫格先是一呆,然後他一把緊緊抓住雷納德的右手,輕輕的在他耳邊說著︰「你會得到新生,只要你虔誠。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卻又打來了一扇窗,雷納德,你會得到新生的,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會在新的世界裡得到幸福的……」

    「你真是,「上帝的寵兒」……」隨著一聲包含關愛、羨慕,妒忌,甚至還有些怨恨的歎息,雷納德的手緩緩滑落,他胸口的劇烈顫抖終於平復下來,一雙逐漸失神的眼楮慢慢變成兩個毫無氣息的黑洞。

    可是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當他嘴裡不再溢血的時候,他的臉上看上去居然是一片難以形容的滿足。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天堂。」倫格在心底暗暗的祈禱著。不論如何,他知道自己已經欠了雷納德一條命「也許,這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命運吧。」

    倫格站起來,伸手很自然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雖然他對自己居然做出這個動作有些意外,但是看著變成冰冷屍體的雷納德和他胸前那支已經被染成血紅瑟的利箭,倫格還是輕輕念了一句︰「願你的靈魂與主同在。」

    然後,他一把拽出隨身手斧,繞過山石,向著那些依然喧囂圍捕的人們奔去。

    雷納德是代替他死的,那射出的暗箭唯一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有人想讓他死!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地方,倫格更多的是想著如何在這裡生存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個時代的,對這個可怕時代的警惕和顧忌,讓他一直保持著沉默和低調。因為他知道,在動盪黑暗的中世紀,只有這樣自己才有可能順利的存活下去。

    雖然還是經歷了那麼多出乎意料的事,倫格卻絕對沒想到過會有人那麼想殺掉自己,甚至對自己使用了暗箭!

    看著雷納德變得冰冷的軀體,倫格的心情是無法形容的。

    陌生的中世紀不是一個後世叫丁超的人能夠理解的,突然來到這個時代的恐懼和不安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所以,當面對第一個十字軍騎士的時候,他畏懼;當被人抓住並被賣掉的時候,他畏懼;當第一次身臨戰場的時候,他畏懼……

    作為丁超,他想在這個從沒想到會降臨的時代生存下去。作為倫格,他想在這個恐怖的時代活著看到自己終老。可是一切卻最終讓他無法迴避!

    死亡,終於第一次直接向著他走來了!

    看著代替他死掉的哥哥,這個時候,丁超,或者更應該叫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第一次產生了不再迴避的念頭︰

    「如果真的有人要自己死,那就讓他們知道,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不是那麼容易再次死掉的!」

    被長久積攢的憤怒,孤獨和對未來的恐懼如可怕的火焰炙燒著倫格的胸膛,雷納德的死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命運,一股無法壓抑的不甘終於令倫格像瘋了般揮舞著佩劍向那個射出暗箭的角落衝去!

    一陣激烈的吆喝聲從山石後面傳來,當倫格衝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幾個雷納德的同伴正把兩個背靠背的人緊緊圍在中間。

    「是你們?」倫格意外的看著那兩個試圖殺死自己的兇手,他們居然是施蒂芬娜夫人身邊的侍從,他立刻認出了他們,要知道在頭天晚上,他們甚至還在一起吃過飯。

    「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倫格的胸膛不住起伏,他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一邊慢慢的走向他們「是誰……是伯爵夫人嗎?為什麼!」

    「你得死!上帝是這麼安排的!」一個侍從嘴角顫抖著向前邁了一步,可四周迎上來的利刃讓他立刻停了下來。

    「仁慈的上帝不會我的死亡,因為……」倫格緩慢的抬起手裡的佩劍,鋒利的劍尖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我是『上帝的寵兒』!」

    乘著那兩個侍從一呆的瞬間,始終在心裡暗暗計算距離的倫格用足全力猛的揮起佩劍向對面那人的脖子瘋狂掃去!隨著沉悶的一聲骨頭斷裂的「咯吱」悶響,那人的頭顱立刻像個開啟的蓋子般向後折去,一股猩紅鮮血直噴而出。

    「啊!」另一個侍從完全被這突然的恐怖情景驚呆了,他胡亂抹著自己被同伴的鮮血噴的一片模糊的眼楮不停的大叫著,可接著手臂上一陣刺骨的劇痛就讓他的驚叫變成了哀號。

    「為什麼要殺我?」倫格慢慢把佩劍向地上移去,於是那個侍從被貫穿的手臂也隨著佩劍的移動慢慢向下彎著,當他的胳膊終於不能再打彎的時候,隨著倫格用力把劍尖向地上一戳,那個侍從就伴著嘴裡發出的一聲痛苦無比的哀號舉著被貫穿的手臂一頭仰倒在地上。

    「為什麼要殺我!」倫格怪異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看著在劍下痛苦呻吟的這個人,他發現自己居然是那麼無動於衷「我會讓你受罪的,告訴我為什麼,否則我就讓你明白,並不是只有死後才會見到地獄的。」

    「沒有為什麼……」那個侍從聲音顫抖著回答著,他眼楮裡的恐懼無以言表,但是對主人的忠誠讓他做著最後的掙扎「這是上帝的意志,上帝……」

    「上帝的意志只賜予他選中的人。」倫格打斷了那個人怯懦的呻吟。他雙手持劍,慢慢的舉到胸前,直指天空的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終於下定了一個以前從沒想到過的決心。

    看著眼前的敵人,倫格用堅定的,能夠讓四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毅然宣佈︰「我,是被上帝選中的人,違抗我就是違抗上帝的意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1:58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二十二章 聖槍的誘惑


    「啊~」

    充滿驚詫的呼聲立刻響起,四周的人不安的看著這個剛剛認識的人。他們的確因為雷納德的關係聽到過關於這個年輕人令人不可思議的傳說,但是當他開口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們還是被他的大膽和狂妄驚呆了。

    侍從驚懼的看著俯視著自己的倫格,在頭頂陽光的刺激下,他覺得這個人簡直就如同籠罩在光環裡一般,直到倫格伏下的身影擋住了陽光,他才恐懼的說︰「你,你在胡說,你怎麼敢,敢……」

    「我當然敢,你聽好了,你應該已經聽到了我們的話,你也應該知道這裡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上帝賜予了我死而復生的機會。而且上帝在保佑我,你們剛剛射死的是我的哥哥,當該隱殺害亞伯之後,該隱受到了上帝的懲罰。今天我的哥哥也試圖殺害我,結果他代替我被你們射死,受到了懲罰!」

    「不……不,這不是懲罰,我不會下地獄……」侍從因為流血過多和恐懼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一片青色,他嘴裡含糊不清的念叨著,神智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主呀,寬恕我,我只是遵從命令,我不想下地獄……」

    看著他絕望的臉,倫格把身子伏得更低,他在那個侍從的耳邊用低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會下地獄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天堂。」

    「哦!」伴著那個侍從嘴裡發出的一聲驚恐的慘叫,倫格手中佩劍的鋒利刃邊已經割過他的咽喉,冒著猩紅泡沫的血水灌出了小孩嘴巴似的創口,在一陣抽搐之後,侍從終於停止了呼吸。

    「上帝寬恕這個人,」倫格慢慢的站直身體,看著這個被自己殺掉的敵人,他用從來沒有過的超然腔調淡淡的祈禱著,然後在內心裡接上一句︰「可是我不寬恕!」

    四周的人呆呆的看著沉默的倫格。所有人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個樣子,作為他們頭領的雷納德的死讓他們一時間變得無所適從。面對眼前這個「只聞其名」的「上帝寵兒」他們又感到忐忑不安。

    特別是當他們聽到倫格提到該隱罪過的時候,他們完全被他那種近似審判的口氣恐嚇住了。

    不過他們絕對想不到的是,事實上這個時候的倫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接下來做些什麼。雖然沒有從那兩個人嘴裡得到直接的證明,但是他這時候已經知道肯定是那位施蒂芬娜夫人下令暗殺的自己,否則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對自己下那種毒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看過了射出暗箭的凶器,那是一把比那些侍從使用的單弦弓精良數倍的鋼環弩,如果沒有伯爵夫人的允許,他們是不可能擁有私下使用這種武器的機會的。

    「為什麼?!」這時候的倫格,心裡只有這一個讓他無法明白卻又必須要明白的疑問。

    ………………

    「為什麼?」

    這個問題也同樣從托爾梅的嘴裡問出,他騎在馬上看著馬車裡的施蒂芬娜夫人問著「告訴我,施蒂芬娜,你為什麼讓倫格去找水?」

    「讓一個侍從為他的主人服務不是一種責任嗎?」施蒂芬娜狡獪的辯解著「或者說你從來不差遣他做事情?那就難怪他那麼不情願了。裡奧,我不能不說,你對你的跟隨們太好了,把他們都慣成了少爺小姐。」

    「可是那並不重要,」托爾梅並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和伯爵夫人糾纏,他更想知道她的真實目的「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做什麼,或者說你從來就沒停止過想除掉倫格的念頭?」

    「啪!」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從車裡傳來,因為憤怒,施蒂芬娜夫人手裡的骨刻扇子已經被她砸成了幾段︰「那麼你為什麼要那麼袒護這個侍從,難道漢弗雷的未來不是更重要嗎?或者說,在你心目中漢弗雷還不如一個小小的侍從?」

    「施蒂芬娜,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危險嗎?」托爾梅稍微壓低聲音「對漢弗雷來說,如果不能讓他擺脫那種邪惡的思想,即使沒有倫格也還有其他人讓他產生那種邪念的。而你居然因為這個試圖除掉一個無辜的人,難道你能除掉所有和漢弗雷接觸的男人嗎?」

    「那怎麼辦,我不能失去我的兒子!」施蒂芬娜夫人痛苦的低聲呻吟著「裡奧,幫助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這樣做會下地獄的,可我愛漢弗雷,我不能讓我的兒子遇到危險!也許,這一切都是懲罰,這是在懲罰我們的家族……」

    「你在胡說什麼?」托爾梅不快的皺起雙眉,他已經不想再在倫格的事情上糾纏,雖然這個侍從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可是面對嚴峻迷離的形勢,他決定還是和伯爵夫人討論更重要的事情才是關鍵,至於倫格,他在心裡無奈的歎口氣,暗暗祝福著︰「但願他有個好運氣,躲過這次吧……」

    「你現在應該考慮的還不是這些,」托爾梅決定對伯爵夫人徹底攤牌「和漢弗雷的事情比較起來,現在才是關鍵,我要你告訴我,你究竟想怎麼對付羅裡希德那些人。他們一直跟著你,可難道到了現在你才發現他們的陰謀?別瞞著我,施蒂芬娜,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友誼,和對你家族的熱愛。告訴我一切,別以為我會相信是聽了阿賽琳的偷聽之後你才發現他們企圖的,我不信!」

    伯爵夫人仔細聽著托爾梅的話,直到他口氣強硬的說完,她才抿了抿厚實的嘴唇點著頭回應︰「是的,裡奧,你很聰明,事實上整個家族裡你始終是最聰明的。」

    她微微攏了攏垂到額前的頭髮,然後似乎猶豫著該怎麼回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下了決心般的用力握了下拳頭︰「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個引誘漢弗雷的貴族嗎?我閹割了他,到現在我也不後悔。可是有個事實我沒告訴你,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有著更大的陰謀。」

    說到這裡,伯爵夫人停頓了一下,她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托爾梅,然後接著說︰「裡奧,你始終認為自己的祖先是鮑德溫一世那個法國前妻生下的兒子,所以你才是擁有耶路撒冷真正繼承權的合法繼承人,對嗎?」

    「當然,這是事實!」托爾梅不耐煩的點頭,他不知道為什麼伯爵夫人要扯上這個。

    「更重要的是,我還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渴望到達聖地,」伯爵夫人並不很著急「事實上,就和你想知道那些秘密一樣,你的叔叔,我的繼父也是因為想得到某個秘密才和我的母親結婚的,這個秘密是我的家族從東征開始就繼承下來的,是關係到整個基督世界的,」說到這裡,她的雙眼盯著車外的托爾梅仔細看著他臉「向我發誓,裡奧,向我發誓你要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發誓,用我生命和我的騎士尊嚴發誓。」

    看著托爾梅臉上嚴肅的表情,施蒂芬娜夫人用壓得更低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這個秘密,就是有關聖槍的傳說。」

    「上帝,你說什麼?聖槍!」即使托爾梅再盡量約束自己,可他還是因為聽到這個秘密而臉色頓時一片煞白,他猶豫的問︰「你說的,是安條克城被圍困的時候出現的聖槍?」

    不過,沒等伯爵夫人回答,他就自己繼續恍然說下去︰「對了,你的家族祖先曾經在當初跟隨杜魯斯公爵守衛安條克……」

    「是的,我們的家族是安條克城的守衛者,」伯爵夫人驕傲的點著頭「在那個時候,聖槍的出現穩定了整個被圍的十字軍的軍心,使他們最終打敗了圍困他們的異教徒。這是上帝威力。」

    「可是聖槍之後就失蹤了……」托爾梅開始一愣,然後就突然明白了「難道在戰後傳言突然失蹤的聖槍被你的祖先得到了?」

    「是被我的祖先保護起來了。」伯爵夫人不滿的糾正著「當時的十字軍裡有很多人試圖得到聖槍,為了讓這件擁有無比威力的聖物永遠守護聖地,我的祖先成為了保護聖槍秘密的守護者。而且這個秘密一直延續下來,成了我們家族傳承的精神。」

    「原來是這樣……」托爾梅終於徹底明白了過來,他喃喃的從嘴發出一聲感歎「叔叔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和你的母親結婚嗎?還有被你閹割的那個貴族,他實際上是想利用控制漢弗雷最終得到關於聖槍的秘密,是嗎?還有羅裡希德,不論他是自己想這麼干還是有人指使,同樣都是為了聖槍……」

    「是的,一切都是為了聖槍。」施蒂芬娜嘴角流露出一絲乾澀的苦笑「為了漢弗雷我可以做任何事,可為了聖槍我甚至可以犧牲掉我的兒子。我怕有人發現漢弗雷的秘密,藉機要挾交出聖槍的秘密,到了那個時候我必須做出選擇。裡奧,我必須選擇,是忠誠於上帝,還是保護我的兒子!可是我不想做這樣的選擇,所以我必須剷除一切可能的危險。裡奧,我必須這麼做。」

    「是的,必須這樣做。」倫格終於默默的承認了伯爵夫人的作為「施蒂芬娜,上帝的威嚴和聖地的安危是一切的基石,倫格如果知道這些,他也會為了信仰犧牲自己的,我相信那孩子,說起來也許你還不知道關於他的事情,這些事情聽上去實在不可思議,甚至當他對我說的時候我都無法相信。可是,當我讓他用對著聖墓發誓的時候,他的誓言證明他的話是可信的。也許那孩子就是為了承擔這個犧牲的責任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如果是那樣,你的決定或許正是使他得到上帝救贖的契機。」

    說完,托爾梅終於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悶在心頭的長氣。這個時候,不論是尋找借口的自我安慰,還是根深蒂固的信仰導致他產生這種念頭,托爾梅終於不再為倫格可能遭遇的危險耿耿於懷了。

    「那麼,說說你準備怎麼對付你那個背叛的騎士吧,你早就知道他們的動機了不是嗎?我甚至認為你這次的旅行,都和這個有關,」托爾梅看著似笑非笑的伯爵夫人獨自揣測著「我始終記得叔叔對你的評論,『穿裙子的騎士』,這個評論可不只是因為你不輸男人的豪氣,還有就是你的那些即使是很多男人也比較不了的智慧。既然這樣,告訴我施蒂芬娜,你想怎麼做。」

    ………………

    「你們要怎麼做?」

    倫格面對著那些始終圍著自己看的人逐漸平靜了下來,他很慶幸自己死去的哥哥是他們的頭領,更慶幸自己那任何人都說不清道不明「奇跡般的復活」似乎經過無數個版本的流傳,已經變成了連他自己都覺得透著那麼股神秘的奇事。

    所以,當他終於開口向那些人發問的時候,他們當中立刻出現了一陣哄哄的議論和喧鬧。

    「咱不知道……」那個打過倫格的蒂歐斯島人開口了,他不知所措的看著旁邊的幾個人「咱們發過誓,所以不能告訴你咱們是哪位大人的手下。可是咱們發誓要為大人奪取聖槍,」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逐漸恢復了那種近似狂熱的激情,他看著倫格一步步靠過去,有些謹慎,更有些畏懼的說︰「幫助咱吧,咱們是虔誠的基督徒,你的好運和上帝的恩賜會讓咱們成功的,別忘了你也是個羅馬人,那些貴族他們到羅馬來佔據了咱們的土地,這絕對不是上帝讓他們這麼做的。所以為了羅馬去奪聖槍,上帝會保佑你的。還有大人,對,還有大人,大人看得起你哥哥,那如果你奪到了聖槍,也一定看得起你……」

    倫格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剛剛還因為莽撞被自己哥哥打了一拳的蒂歐斯島人,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並不怎麼聰明而且脾氣暴躁的傢伙會說出這麼具有誘惑性的話來,說起來如果他真的是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那他很可能就因為這幾句煽動而動心了,畢竟這些話說的實在是讓人心動呀。

    可是,他卻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和這些用狂熱的宗教信仰武裝自己的中世紀教徒相比,倫格更知道歷史的走向絕對不是一柄虛無縹緲的聖槍能夠改變的。

    就在不久的一年之後,聖城耶路撒冷即將迎來它歷史上最大的一次變動,而這次巨變在歷史上所產生的深遠影響,甚至可以直接延伸到後世丁超生活的時代和世界裡。

    這一切難道是這些狂熱信徒心目中的聖槍能夠改變的嗎?

    但是,聖槍的誘惑又是那麼巨大,因為在這個時代,誰擁有了這件被認為是這個世上唯一傷害過神的武器,誰就有機會成為這個時代的驕子甚至是主宰,所以聖槍也的確能改變很多東西。

    「聖槍?也許,羅裡希德的真正目標不是伯爵夫人母子……」倫格的腦海裡突然莫名其妙的閃過這個念頭。

    就在他的靈機一動無意間接觸到真相的時候,突然,「轟!」的一個巨大的火柱鳴驟然從遠處隊伍方向升起!接著,伴隨著地面的抖動,倫格就聽到了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連續巨響!

    「火藥!」

    聽著傳來的轟鳴聲,倫格失聲驚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2:00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二十三章 覺醒之前


    「火藥!」

    倫格的驚呼立刻被不住傳來的隆隆轟鳴掩蓋住了。

    「怎麼可能是火藥呢!」倫格突然不忿的喊了一聲,即使對現在的歷史不是很熟悉,可是倫格還是知道,至少要再過將近一百年之後,歐洲和阿拉伯世界才會真正獲得火藥的秘密。甚至是在發明了火藥的南宋,這個時候也依然有很多人還不知道這種孕育著巨大威力事物的存在。

    「不可能是火藥!」

    倫格立刻否定了這個不現實的推測。而且這個時候從遠處燃燒起來的熊熊火焰也立刻證明剛才他的推測是多麼錯誤。

    「是你們?」倫格看著遠處的火光向那個蒂歐斯島人質問著,他這個時候既不關心聖槍更不關心那些和他萍水相逢的朝聖者和騎士,他只關心阿賽琳還有托爾梅的安危,儘管對於托爾梅隱瞞自己的事實讓他憤怒,但是他依然還是不由自主的關注這個曾經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的安危。

    「不,我們不知道,這是……上帝,看上去像是,地火!」蒂歐斯島人驚恐的看著遠處燃燒的火焰,還不住的抽著鼻子「聞上去也是,那是地火呀!」

    地火?

    倫格的心頭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隨著一陣刺鼻的怪味傳來,他終於恍然大悟的喊了一聲︰「石油!是石油!」

    阿拉伯半島盛產石油,這幾乎是每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都知道的常識。

    但是,在中世紀,卻不論是西方基督教還是東方的穆斯林都對這種不時從地下噴薄流淌出來的黑色液體無比恐懼。

    甚至在很多傳說中,這種液體成為了作者筆下邪惡巨龍流出的黑血,至於那些偶然燃燒的浮油,則被描述成是從巨龍口裡噴出的地獄之火。

    但是,這個火焰卻明顯是由人造成的。聽著從遠處傳來的轟鳴聲,倫格甚至認為那火焰裡倒像是包裹了幾百斤火藥般在劇烈的爆炸著。

    「上帝,聖槍!」蒂歐斯島人突然大叫起來,他奔上土坡,捂著嘴巴發出絕望的呻吟「聖槍就在那裡呀,上帝呀,救救聖物吧!」

    「上帝只賜福願意伸手接受賜福的人!」

    倫格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蒂歐斯島人轉過身,看到倫格已經騎上馬背,隨著馬匹不安的躁動,他撳在手裡的佩劍在陽光下閃動著耀眼的光芒。

    「蒂歐斯人,還有你們所有人,如果你們還自認是個羅馬人,就去完成你的使命,聖物只在虔誠者面前才會展現它的神聖!」

    倫格對那些剛剛還想殺掉自己,現在卻不知所措的「敵人」發出既是對他們,更是對自己的吶喊︰「不論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都是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說著,他用力夾動雙腿,隨著一聲嘶叫,他胯下戰馬立刻蹬動四蹄,帶起一片沙土向隊伍方向奔去。

    在他的身後,那些人站在坡頂上看著奔馳而下的倫格背影,愣愣的沉默著。

    「我的身體死亡了,可我的靈魂復活了!」

    身邊的岩石不住掠過,戰馬顛簸的脊背不住起伏。

    「我為什麼會有重新復活的機會?我為什麼會來到著千年前中世紀的拜占庭?!我為什麼要面對這一次次的死亡和際遇?!!」

    迎面而來石油燃燒的刺鼻異味灌進鼻孔和喉嚨,但是更刺激人心的是衝刺帶來的令人心臟狂跳的激動。

    倫格在顛簸中扯下頭盔邊的襯膽遮住口鼻,黑煙越來越濃,就好像死亡的地獄在向他招手。

    「我絕對不能像雷納德,我不能讓自己象條狗似的被人殺掉,既然命運讓我重活,那我的命運就不是別人能掌握的!我屬於……我自己!!」

    戰馬一跳,凌空躍起的四蹄在空中蜷起,短暫的如飛翔般的滑行之後,劇烈的落地震得戰馬四蹄一曲,也震得倫格心頭一陣發麻。

    四週一片黑色的濃煙,不住爆裂的炸聲讓倫格立刻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所謂「巨龍噴火」,而是一種雖然還不屬於火藥爆炸,卻肯定是人為製造的東西。

    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從濃煙裡傳來,倫格飛快的跳下馬背,手握佩劍向聲音的方向摸索過去。

    一個全身幾乎被燒的象段黑炭似的人橫躺在地上,他已經完全失去頭髮的光禿禿的頭顱輕輕顫抖著,干黑的臉上只有一雙還在轉動的眼楮說明他還活著。

    「上帝寬恕我……」一個已經完全變了聲調的聲音從那個人嘴裡發出來,每當他張嘴,倫格都能看到和漆黑皮膚截然不同的口腔裡紫色舌頭的蠕動,這讓他差點嘔吐出來。

    「你是誰?」倫格輕輕的問著,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認不出這個人是誰,不過看著他還沒有完全燒壞的服飾,他還是能認出這個人是自己隊伍裡的一個。

    「羅……裡希……德,」那人呻吟著說出自己的名字「上帝……寬恕我,我看……到了地……獄……」

    倫格看著眼前這個對自己一度凌然傲慢,甚至還曾經叫囂著要懲罰自己的貴族。一陣無法言表的梗塞橫在胸口。

    這就是中世紀,混亂而無序是這個時代的特徵,即使是所謂最高貴的國王,也可能在瞬間被陰謀和叛亂吞噬,至於那些為了牟圖個好出身出賣力量和性命的騎士,耀眼的光環和榮譽根本無法掩飾他們面對可怕命運時候的無力和被動。

    騎士,多麼輝煌誘人的稱號,多麼令人敬畏的身份。但是如果剝離開傳記學者們的粉飾妝點,人們就會發現,騎士不過是那個時代比普通農兵更加高貴些的僱傭兵而已。

    儘管歷史上不乏因為崇尚騎士精神而奮勇戰鬥的國王和大貴族,但是,騎士在貴族勢力中那種始終無法擺脫的附庸色彩卻始終貫穿整個中世紀。

    眼前的羅裡希德是這樣,可看起來如同豪邁遊俠的托爾梅何嘗不是這樣?

    「告訴我你為誰服務。看在上帝的份上,為你自己死後的靈魂安寧,告訴我……」倫格在羅裡希德耳邊輕輕說著,他希望親耳聽到這個人告訴自己真相。

    「不會,不會安寧……」羅裡希德已經開裂的鮮紅嘴角向兩邊扯開,看上去無比猙獰「我背叛了女……主人,地獄……才是我的歸宿……」

    「會的,」倫格壓低聲音在羅希德耳邊輕聲低語「你就要死了,上帝的最後審判會裁決你的行為。告訴我一切,上帝會原諒你的,如果把秘密帶走,你才會下地獄。」

    羅裡希德已經被燒得慘不忍睹的身體明顯的一陣顫抖。已經被燒燬變形的眼眶裡的一雙眼楮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然後他好像終於認出了倫格似的大口吸著怪味衝鼻的空氣,激烈的呻吟著︰「你,你是……上帝,你別殺我……」

    「你就要死了。」倫格用並不憐憫的聲音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最後救贖機會就在你面前,告訴我一切,否則就帶著秘密下地獄!」

    「不,不……是……是……」羅裡希德的眼楮突然睜大,他先是發出一聲「嘔」的吸氣聲,然後他的身體就慢慢的塌了下去,直到整個上身完全陷進身後石頭的縫隙裡,蜷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倫格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具絲毫找不到一點所謂高貴騎士影子的焦黑屍體,他掩蓋在襯布後的臉頰輕輕抽動。

    這就是騎士,被後世無數作家和戲劇家頂禮膜拜的騎士!在各種藝術之中被歌頌為高潔浪漫的騎士!

    看著這個短短的時間裡自己「送走」的第二個人,倫格的心裡同樣有一團火在燃燒。

    於哥哥雷納德的驟死不同,羅裡希德的死讓倫格覺得一切都那麼脆弱,即使是曾經的風光無限也阻擋不了在這個可怕時代的死亡。

    「我絕對不能這種結局,我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手裡!」

    倫格終於覺醒般發出一聲低吼,然後他轉過身向著來路走去。

    越向前走,已經不再燃燒的地面上的濃煙就越濃厚,當一片黑糊糊油煙嗆得倫格不能不停下來的時候,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伴著翻滾的黑煙席捲而來!

    倫格反手舉起了佩劍,不過聽著馬蹄聲響,他立刻躲避到了一塊橫在路邊的岩石後面。他還不想因為一時的意氣去和奔跑的戰馬正面衝突。

    從翻滾的黑色濃煙裡突然衝出的鐵騎,如同來自地獄的死亡使者般夾雜著凜冽的殺氣呼嘯而至。

    高大的戰馬絕對不是倫格騎的那種劣種田馬能夠比較的,巨大的馬蹄踏到地上的震動讓躲在石後的倫格感到如同一波波侵襲身體的巨浪般氣血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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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2:01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二十四章 借勢


    可是他已經毫無選擇!咬牙向前衝去,倫格在這個時候決定捨棄一切的奔跑!

    「要活!一定要活!我要活下去!」心底的吶喊讓他的身體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身體以比任何時候都令人驚歎的速度狂奔。

    但是,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緊,最後他甚至看到地上從後面趕上的巨大陰影和自己奔跑的身影重合了起來。

    「aedere !(死吧)」騎士揮舞起裝滿鋒利尖釘的鏈釘錘狠狠的向倫格後背砸去!

    「嘿~!」一聲聲嘶力竭的吶喊從倫格嘴裡迸發出來,他的身體突然猛的向側面旋轉過去,手裡的佩劍隨著身體的旋轉劃破空氣,帶起一片閃光直削從身側一晃而過的戰馬前蹄。

     茲!在瞬息間幾乎能聽到利劍割斷骨頭聲音的倫格,只覺得自己的手臂似乎撞在了一堵迎面而來的大山上一般,他手裡的佩劍伴著一蓬鮮血和戰馬淒厲的痛嘶脫手飛出!一截露著白慘慘尖利斷骨的馬腿直接插進裡應聲撲到的騎士的大腿!

    「上帝!」那個騎士因為疼痛嘴裡立刻迸出一聲倫格聽得懂的喊聲。他的身體隨著戰馬的栽倒像座山似的直撲出去,然後狠狠砸在地上。鎖子甲破裂的幾個扣環立刻瓖進了斷馬腿和他的傷口,猩紅的血液霎時染紅了他的下身。

    後面的騎士被眼前這一幕驚得不由一滯,倫格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再次向前飛奔起來。

    可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對面出現的幾個騎馬的身影,那些人正手裡高舉武器直指前方,向他猛然衝來!

    後有追兵,前有阻截,倫格一下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怎麼也跑了不了。

    「衝鋒!騎兵!」一聲倫格無比熟悉的聲音從對面響起,接著迎面而來的那些騎士如一道席捲而至的狂風般捲過倫格的身邊,迎著後面追上來的敵人迎頭撞去。

    直到這個時候,倫格才看清,這些迎面而來的騎士中,最前面的正是托爾梅。甚至在托爾梅的身後,他居然還看到了同樣騎在馬上手裡揮舞著雪亮彎刀的阿賽琳。

    從倫格身邊一錯而過的托爾梅沒有絲毫停留的迎著那些敵人衝了過去。當他同樣晃過那名負傷騎士的時候,他手中騎槍的槍柄突然向下一措,隨著一聲悶響,那個剛剛掙扎著站起來的騎士。已經被他的槍柄巧妙的砸在了受傷的腿上。

    「噗通」一聲,那個騎士又摔倒在地,當他掙扎的忍受著疼痛和擺脫纏住脖頸的鎖甲鏈環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那個給他造成巨大傷害的小子正站在面前低頭看著自己。

    不過真正讓這個騎士可怕的,是那個羅馬小子正死盯著的從自己懷裡跌落出來掉在遠處地上的一個短短的布包裹,在破散開的包裹口上,一截黝黑古樸的鋒利刃尖正露在外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幽幽的光昏。

    看著地上的東西,倫格遏制不住一聲驚呼︰「聖槍!」

    「不!」那個騎士大叫著向地上的包裹撲了過去!

    「聖物!」幾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從四面八方傳來,有的激動,有的意外,有的疑惑,有的恐懼。

    但所有人都立刻如發瘋般向那個躺在地上的包裹衝去,眾多鐵手像要撕扯破一切般伸出,以包裹為中心,立時捲起由一個鐵騎和奔馬糾纏的鋼鐵漩渦!

    「保護聖物!」「上帝佑我!」「獻身!」

    無數聲浪從四面八方向中間呼嘯而來,地上的包裹立刻被馬蹄掀起的煙塵掩蓋。相互摩擦的甲冑鞍具混攪在一起,有人被從側旁刺出的利刃刺倒,掉下戰馬在鐵蹄的蹂躪下哀號,可是所有人依然向那濃密的煙塵中衝去。

    突然,隨著急促的踏蹄聲,圍在最前面的幾個騎士的戰馬突然停了下來,後面圍攏過來的的騎兵們有的因為收不住直接撞了上去,立時發出一陣人喊馬嘶的呼聲。

    前面的圍成一圈的騎士們看著中間的地上,後面的騎士則穿過他們中間的縫隙和肩頭向裡看去。

    一個黝黑粗糙的長槍槍尖透過逐漸散去的煙塵矗立在人群中間,槍尖上帶有稜角的刃槽上用銀絲綁縛的飛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幽幽光芒,遠遠看去那光芒就如穿透千年煙塵般的深邃悠遠。

    騎士們看到,這個讓他們為之心靈顫抖,熱血洶湧的神秘槍尖,被一個站在地上的年輕人抬著左臂高高舉過頭頂。

    在他的身邊,那個丟掉了聖槍的騎士揚面躺在地上,一蓬冒著紅色泡沫的血水正從他頭盔下的縫隙裡流淌出來。

    那個有著典型羅馬人容貌的年輕人的眼楮並沒有看著這件「聖物」,而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四周虎視眈眈的這些騎士,他保持著這個動作慢慢的在原地轉動,眼楮絲毫不放過四周任何一個人。

    短短的一滯之後,四周的人呼吸急促起來,他們的眼中開始散發出掠奪和吞噬的凶光,手裡的武器也開始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這個年輕羅馬人並不高亢卻令人震撼的鏗鏘宣言︰

    「上帝賜我聖物,他人勿動!」

    得到聖槍既得到力量,失去聖槍既失去生命!

    千年的傳說在這個時候似乎正用血淋淋的事實向所有人證明這個鐵一般的真實。

    僵持,還是僵持。

    騎士在四周濃煙的包圍中一時都沒有了聲息,四面依然不住翻滾升騰的濃煙嗆的戰馬不住的刨著地面,因為激動口乾舌燥的人們這個時候一邊不停的咳嗽,一邊相互瞪著,到了這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和敵人已經完全混淆在一起,別說是組織起一次像樣的衝鋒,就是能擺脫身邊可能隨時襲擊的對手都很困難了。

    「主賜予,只有主才可收回!」倫格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知道自己可能隨時都會被這些可怕的鐵騎捻成齏粉,在四周無數把利刃的威脅下,他終於發出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聲自己的吶喊。隨著這聲吶喊,長期以來因為憂慮和彷徨壓抑的內心,也終於找到個了宣洩口般噴薄出令倫格自己都詫異的激情「是違抗主的意志,還是遵從,你們選擇吧!」

    「你敢妄用聖父的名義!」一個騎士吼叫著舉起寬劍,但是他的手腕立刻被一條更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

    「對身懷聖物者的襲擊如同叛逆。」托爾梅低沉的在那人耳邊說著「可你們的行為已經是叛逆了,你們居然敢於襲擊施蒂芬娜夫人的隊伍,還殺死了她忠誠的騎士,不論你們是受誰的指使,這種罪行就是羅馬主教也無法為你們開脫。」

    「忠誠的騎士……」倫格的腦海裡閃過羅裡希德面目全非的死狀,也想到了托爾梅對他陰謀的洞察「即使是虔誠的騎士,也有說謊的一天。」倫格在這個時候居然覺得自己有想笑的衝動,不過這個笑卻是說不出的譏笑。

    「聖物屬於上帝真正的信徒,」那個騎士盯著站在地上的倫格,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壓抑的低吼聲「我們的虔誠毋庸置疑!」

    「那就選擇!」倫格大聲駁斥著,他慢慢在那些人中間轉動著身體,手裡的聖槍槍頭慢慢指向四周每一個人「選擇你作為一個基督徒的本份,露出你的真正面目,然後跪在這裡面對聖槍,來接受主的裁決,在主的榮耀面前發誓自己是最適合得到這件聖物的!」

    聽到倫格近似挑戰的話,那個騎士隱藏在頭盔面具後的臉頰不住顫抖,他抬起手觸摸到頭盔面甲的邊沿,可最終還是沒有掀開它的勇氣。

    對聖物的貪婪能讓大膽的殺掉眼前所有人,但是對聖物的畏懼卻讓他連揭開面甲的勇氣都產生不了。

    「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托爾梅發出一聲吶喊,他鬆開那個騎士的手臂,可依然嚴厲的監視著他「遵守應該遵守的準則才是你得到救贖的道路,如果有一天還有機會見面,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為上帝的榮耀戰鬥甚至戰死的高貴的人,不是一個盜賊和小偷!」

    憤怒,明顯的憤怒,即使無法看到那個騎士的臉,可倫格也能從他因為顫抖發出的盔甲「咯咯」聲裡感覺到他的怒火和屈辱。但是,這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慢慢下馬,把倫格腳下那具被割斷喉嚨已經全身冰冷的屍體在別人的幫助下放上馬鞍,然後在盯視了倫格和他手裡的聖槍一眼之後,這個騎士翻身上馬。隨著他手臂的用力揮動,那些跟隨他的騎士立刻催動坐騎,如一股旋風般向著戈壁的深處奔去。

    突然,那個已經跑遠的騎士在奔馳中飛快的調轉馬頭,隨著戰馬在原地盤旋帶起的大片煙塵,他轉過頭,向著始終監視著他們的托爾梅大聲喊著︰「騎士!我相信總有再次見面的一天,以在天的主基督和我家族守護天使的名義發誓,我會想你挑戰,你要為今天對我的侮辱付出代價!」

    「我接受,不論是騎馬還是步戰,只要有再見面的機會,我隨時等待你的挑戰。」托爾梅毫不畏懼,高聲回應。

    「還有你,聖槍的獲得者!」那個騎士突然向倫格發出一聲同樣的吶喊「願上帝讓我如願,我會讓你知道一個真正基督徒的信仰和勇氣!」

    說完,他不等倫格回應,調轉馬頭,直追自己的隊伍而去!

    看著那些遠去的騎士,倫格突然有一種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的感覺,隨著從新意識到鼻子裡灌進的刺鼻氣味越來越濃,一股頭昏目眩狠狠的襲擊了已經虛脫了的倫格。

    在抱著聖槍倒下之前,他聽到的,是托爾梅發出的一聲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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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esdep1 發表於 2009-9-18 05:14 PM

第二卷 騎士崛起 第二十五章 覺醒時刻


    笑聲,很熟悉親切的笑聲。一對中年男女的身影,那是丁超的父母,他想叫他們,可他們卻背對著他逐漸遠去。

    一些熟悉卻又叫不出名字的人的身影,還有那些熟悉的建築和街道……

    眼前突然又一片模糊,那些熟悉的東西突然都不見了。

    一個奇怪的洞穴,是墓穴,繁瑣的飾紋,異常的墓葬,還有……一個令人恐懼的尖利墓標!

    自己是誰,丁超?不,丁超不是已經死了,那自己是誰?活著還是死了?

    倫格-朱裡安特-貢佈雷,這個人是誰?為什麼人們都這樣叫自己?

    一切又都變得那麼模糊,煙塵裡夢幻般在倫格眼前扭曲馳騁的騎兵,蒸騰的火焰,揮舞的彎刀和異國氣息的沙漠,最後,一個高大騎士直刺而來的可怕長矛!

    「呃!」

    一聲擠出的悶哼夾帶著喉嚨火辣辣的疼痛,讓倫格終於醒了過來。

    微顯陰暗的光線照射在倫格臉上,他想睜開眼楮,但是說不出的疲勞讓他覺得眼皮灌鉛般的沉重。

    一絲清涼的水滴輕輕流淌過他的臉頰,這讓他覺得好受了些。終於,隨著一聲呻吟,倫格終於清醒過來。

    頭頂上,一個模糊的身影晃動著,一雙沾著水滴的手輕輕撫摸著倫格的額頭。

    「胡斯彌爾,」倫格看著眼前正仔細用一塊薄絲巾擦拭自己額頭的男孩「謝謝你照顧我。」

    「不是……是……老,老爺……」男孩費力的解釋著,可越是解釋,越說不清楚,這讓他不由臉色通紅,這樣一來就更說不順流了。

    「我知道了,知道了。」倫格費力的笑了笑,對這個男孩子,他始終覺得有些歉疚,畢竟是自己這些人把他牽扯進了這些事情當中。

    「這裡是……」倫格向四周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還算寬敞的駝車裡,略顯破爛的車棚頂上,從幾個破洞裡灑進的幾縷陽光把陰暗的駝車用光柱隔成了幾段。

    「是營地,」胡斯彌爾盡量把聲音放慢下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勢比劃著「老爺,把,你帶回來了,襲擊……我們,老爺去迎敵,把你帶回來了……」

    「哦,是嘛……」倫格閉上眼楮,讓自己盡量放鬆下來。聽著駝車外傳來的風聲,他突然覺得四周靜得有些出奇。

    「胡斯彌爾,人們都到哪去了?」

    「他們都……都去,送死……」

    男孩給了倫格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回答,直到看到胡斯彌爾比劃著在肩頭扛著東西和低頭靜思的動作,倫格才啞然失笑的說︰「哦,小傻瓜,不是送死,是送葬。」

    「對,送葬!」男孩用力吐出這個詞,然後還小聲的重複著「送葬,送葬……」

    「送葬?」倫格突然想起什麼,他稍微用力抬頭看著胡斯彌爾「給誰送葬?是,羅裡希德騎士嗎?」

    「對,就是他,羅裡希德騎士,給他送葬!」男孩用力的吐出最後幾個字。

    羅裡希德,羅裡希德……

    倫格看著頭上的拱形車頂,嘴裡輕輕念叨著這個已經不存在的人的名字,一條似乎無法掌握卻又讓他覺得確實存在的隱線牽扯著他的思緒。

    羅裡希德,究竟是為誰服務呢?是的黎波里的雷蒙嗎?或者真的是已經死去的鮑德溫四世?

    的黎波里的雷蒙,想到這個人,倫格就有些詫異。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還是記得這個人的名字。這個在早期十字軍時代最傑出的政治人傑之一,很長一段時間裡耶路撒冷的真正王者,據說他的影響幾乎可以在耶路撒冷城的任何一個角落看到。甚至連以天縱之才著稱的鮑德溫四世,都不能不一直聽話的雌伏在這個王國最大權臣的羽翼之下,直到讓他揚眉吐氣的擊敗薩拉丁的蒙吉薩戰役到來,他才真正開始擺脫雷蒙無所不在的陰影。

    羅裡希德為他才做那些事嗎?倫格想不明白,或者說也不想去廢那個心思。自己的事情還很煩惱呢。

    借用這個時代的人對聖槍的盲目崇拜僥倖活下來,的確是幸運的。可是這種幸運還會有多少?是不是就如同一個沙漏裡的沙子,總有用完的一天?也許有朝一日,當那個「沙漏」漏空的時候,是不是就該是自己償還一切的時候了呢?

    倫格看著頭頂拱形的車篷沉思著。一個始終縈繞他心頭的煩惱這個時候浮現了出來,儘管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迴避這個問題,但是到了現在,他終於決定不再迴避,面對這個絕大的疑惑。

    「我往何處去?」

    倫格張嘴吐出一句他自己覺得好笑的話,儘管如果這句話在任何一個基督徒聽來,都應該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從獲得新生那一刻起,從內心裡對中世紀殘酷環境和動盪社會的潛在恐懼,就讓倫格不住的選擇著躲避,剛剛離開安達契時候的銳氣隨著後來的境遇逐漸消失了,逃亡,不停的逃亡,面對那些隨時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人,他內心的對自由的奮爭只能一次次的壓抑下去,這就是中世紀呀,一個千年後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理解和接受的中世紀。

    把雙手舉到眼前仔細的看著,這是一雙還是少年的肌膚緊繃的手,可也是殺過人的手!

    自己再也不是那個背著行囊在各個地方和不同風情的城市裡,隨意流浪的現代人了,那一切已經不存在了。

    倫格不顧旁邊胡斯彌爾詫異的眼神,一陣壓抑許久的痛苦瞬間爆發!

    淚水不住的從眼楮裡流淌出來,到了這個時候,他似乎才突然明白一件早該明白,卻一直強迫自己迴避的事實︰他再也回不到父母的身邊去了,他再也不是那個丁超了。自己的靈魂,自己的肉體,自己的未來,一切一切都已經禁錮在這個時代。

    唯一自由的,只有思想和精神!

    「應該做出決定了!我,該往何處去!」倫格閉上眼楮暗暗對自己說。

    站在一個稍微凸起的土丘前,托爾梅陪伴著施蒂芬娜夫人看著剛剛埋葬了羅裡希德的墳墓。

    死去騎士生前使用的十字騎士劍孤單的插在墳前,就如同他的墓碑。已經剝離了圍布的護木劍柄上刻著羅裡希德的名字,被無數次撫摸而十分光滑的手柄圓鈍頭發射著刺眼的陽光。

    一切都是那麼寧靜,莊嚴,似乎不久前並沒有發生過一次突然爆發的戰鬥,更沒有死掉一位或更多位曾經不可一世的騎士。

    「塵歸於塵,土歸於土。」托爾梅在伯爵夫人耳邊輕輕念出這句祈告安靜的經文「一切都在這裡結束了,他不論是忠誠還是背叛這個時候都已經不再重要,他已經不屬於世人能讚美或譴責的一部分了。」

    「我沒想到最後是這個樣子,」施蒂芬娜夫人有些傷感,或者說更像是鬆了口氣「奧托,也許我真是邪惡了,你知道我的確是要對付他的,甚至想好了必要的時候使用的最後手段,但是……」

    「但是,一切突然都變了,是嗎?」托爾梅撫摸著矗立在身前的騎士劍的光滑鈍頭「不需要你動手,更不用背負一個罪責,有人替你完成了這個行動。就如同你讓安排羅裡希德偷到了你所謂的聖槍一樣,也有人針對你定下了這個襲擊的計劃。只是,沒人想到,不論是羅裡希德還是突然想襲擊你的人,他們最後什麼都沒得到。」

    「上帝是公允的,」伯爵夫人淡然的迴避著這個話題「我只是沒想到,還會有人襲擊我們,不久前遭到的偷襲如果說是羅裡希德的惡作劇,那這些人是誰?」

    「騎士,他們是真正參加過戰鬥的騎士。不是那些靠在貴婦人的比武場上炫耀獲得金馬刺的花童,(花童,一種西方古代暗喻,泛指那些在宮廷城堡裡靠女人吃軟飯的)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們那種帶著血腥氣息的戰鬥技巧,和勇敢的精神,是經過真正戰鬥才有的。」

    「可他們是誰?」施蒂芬娜夫人困惑的看著托爾梅「你認為他們是誰派來的?東方還是西方,或者都是?」

    「這不是我們現在能知道的了,上帝既然安排自然會有向我們昭示一切的時候,不過這不是也恰好遂了你的心願?沾染一個基督徒的血是有罪的,可現在的你,是清白了了。」

    「別把我想的那麼壞!」施蒂芬娜夫人咬著嘴唇轉身走去,她略顯豐腴的腰身挺得筆直,就如同一柄剛剛造出的投矛「我並不知道這一切,更不知道會導致羅裡希德的死。」

    「你的確不知道,不過你不能否認是你讓羅裡希德偷到了你隱藏很好的聖槍。可他沒想到那會是一柄假的聖槍,」托爾梅有些意外的看著伯爵夫人「不過我真奇怪,你怎麼敢做出這種事來,你怎麼敢偽造聖物!」

    「那不是偽造!」伯爵夫人憤怒的盯著眼前的騎士,她的胸脯因為激動不停起伏,兩個半露在在騎裙低領外圓鼓鼓的乳房也因為憤怒顯得格外堅挺「我的家族,是守護耶路撒冷是貴族,為了完成使命我的家族擁有使用『副器』的權力。」

    「這倒是真的,」托爾梅點了點頭,他把眼楮從伯爵夫人的身上轉向別的地方,然後用撫摸鬍鬚掩飾著自己微現熱紅的臉頰「當初耶路撒冷主教的確曾經允許過為了守衛聖物,可以製造『副器』迷惑窺伺者的行為。不過,我反而有些奇怪,我的叔叔難道就因為想得到一個掌握『副器』的權力,就用盡方法的和你母親結婚嗎?這實在是讓人不能相信。」

    「很顯然,你的叔叔對我母親的美麗和龐大領地還有財產更感興趣。」伯爵夫人有些不耐煩的回答著,說完她提起裙子的下擺準備離開。

    托爾梅突然向前幾步,迴避著四周人的注意,裝著攙扶伯爵夫人的樣子,突然一把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告訴我實話,施蒂芬娜,你不會撒謊。告訴我實話,那聖槍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者我自己去找答案。」

    「你想知道什麼!」伯爵夫人壓低嗓門低吼著「難道你認為那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我難道會讓羅裡希德那個叛徒得到嗎?那是沾著聖血的聖物呀。」

    「可是你顯然沒有對我說實話,我的確不是個對每一條教義都十分熟悉的學者,可是我有眼楮,我看的到。當你看到我帶回倫格的時候,你看著他懷裡的聖槍的樣子,我永遠不會忘記。而且當你告訴我聖槍被羅裡希德偷去的時候,那種絕望也不是能夠偽裝出來的。也許你真的把這件聖物給他了,或者你是被迫的,施蒂芬娜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上帝會原諒你的過錯,不論是因為什麼,虔誠的懺悔什麼時候都不晚。」

    聽著托爾梅的話,伯爵夫人眼楮裡閃動起一絲絲的無助和悲哀。

    「奧托,對不起,奧托我撒謊了。」

    她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向前走著,一邊用絕望的腔調低聲呻吟︰「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實際上我的家族守護著聖槍的事,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人知道了,其中就包括你叔叔,我的繼父。所以他和我母親結婚,甚至還做主把西迪許配給你,只為了更好的控制家族。」她木然的看著遠處的營地,似乎回憶在這個時候佔據了她的全部身心「可是不只是他,還有其他人也知道了,他們就不斷的打擾我們,甚至還對我的兒子下手。」

    「那個誘惑漢弗雷的貴族……」托爾梅輕輕應著。

    「對,他就是其中一個,」伯爵夫人嘴角里透出一股恨意「我原本以為他死了一切就過去了,可是就在剛剛我才知道,一切還沒有過去。而且更糟糕,不論是我的兒子還是我自己,都要為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是羅裡希德?」托爾梅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他發現了……發現了漢弗雷的秘密是嗎?他用這個威脅你是嗎?」

    「上帝懲罰我,讓我代替我的兒子遭受懲罰吧,」施蒂芬娜夫人腳下幾乎失去力量的想前蹣跚了幾步,如果不是托爾梅立刻跟上去,並巧妙的掩飾著拉住她,她就可能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他威脅我,如果我不給他聖槍,他就要把漢弗雷的事情說出去,甚至他還威脅說會讓羅馬教會知道,他要讓漢弗雷受到最殘酷的懲罰,要讓我的丈夫名譽掃地,沒臉見人。」

    「所以你就屈從了?!」托爾梅忍耐著憤怒低低的譴責著「難道聖槍在你眼裡只有這些份量嗎?」

    「你會怎麼辦!」施蒂芬娜夫人看著托爾梅的眼楮絕望的問「你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嗎?你能知道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愛嗎?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為了一個毫無根據的虛幻傳說放棄西迪,對男人來說也許最偉大的只有聖跡,可對一個女人來說,她還有丈夫和孩子。」

    「上帝的意志……」托爾梅慢慢放開了伯爵夫人的手臂,他伸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看著伯爵夫人臉色蒼白的面頰,他呼出一口長氣︰「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你忌諱甚至有些憎恨的那個小小的侍從,你一直想除掉他吧,因為你擔心他會導致你兒子的隱秘被人發現。可就是這個侍從,為你奪取回來了你因為兒子的隱秘被要挾而丟失的聖槍。這難道不是一個只有上帝才能創造的巧合嗎?」托爾梅回頭看看已經很遠的那個墳起的墳墓,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倫格不久前突然說出的那句讓他始終在心頭揮之不去的話。

    「上帝賜予,上帝收回……「

    托爾梅喃喃的重複著這句他從沒聽過,卻在這時突然覺得有著說不完的喻意的話。

    副器︰教會在重大活動中使用展示聖物作為提高教眾信仰的方式,可是經常使容易破壞聖物,因此很多活動中使用的大多為仿製品,可因為出現大量假冒事件導致很多人對仿製品是否合乎教規發生分歧,因此教會在1150年的教區主教會議上明確規定了製品的名稱為「副器」,並做出相關的權限規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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