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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0:54 PM

不語樓主 -【棋人物語】《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p5871636 於 2013-1-17 10:55 PM 編輯

【小說書名】:棋人物語

【小說作者】:不語樓主

【作者簡介】:無

【其他作品】:《異陸雲起》《棋之正道》《棋魔前傳》

【內容簡介】:

    昔日的棋壇王者在最輝煌的時刻帶著滿身的傷痛離開了北京,七年后為了辦新一代的身份證他又回到北京,新的生活,新的身份,迎接他的又是怎樣一個新的人生?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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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0:56 PM

第一章 返京

人生的道路曲折多變,沒有人知道第二天面對的將會是什麼,假如有誰真有那樣的道行,早就可以在白云觀前擺攤算命,做個指點芸芸眾生的逍遙神仙了。不過王仲明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是什麼神仙,而且也絕沒有成為什麼神仙的資質,因為,就連他自已也沒想到事隔七年之后,自已還會回到這個自已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物是人非,雖只是短短的七年,這里的變化卻可用天翻地覆來形容,記得七年前離開時,西客站北廣場的北邊還只是几棵孤單單的白楊和高可沒膝的茅草地,現在則變成了成片的居民樓,東面原本稀稀落落的兩排低矮的小平房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層的辦公大廈。

    “嘿,哥們儿,借個光。”叫聲背后響起,是西客站里的搬運工,王仲明忙緊走几步讓開大門口,人也從記憶中回到現實。

    廣場上的人可是真不少,臨近春節,很多在北京打工的人們在辛苦一年之后都想趕回老家和家人一起過個團圓年,不僅候車大廳里已是人滿為患,所有的椅子都被人占據,就連外邊的廣場上也坐著不少人,有些拖家帶口的人們裹著棉被在一月的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還是和旁邊同行的伙伴聊得興高采烈,望著那些皮膚粗糙卻洋溢著歡喜笑容的面孔,王仲明心中不由生出一種羨慕之感――這些在寒風中守在廣場等著回家的民工辛苦一年的收入或許連那些富商巨賈,高官顯貴一頓飯的花費多,但他們臉上純朴的笑容足以顯示他們內心里的充實與滿足。回家,團圓,這是多麼溫馨溫暖,感人感心的詞語,而他們正在作的也是這個,相比之下,漂泊四海,到處為家的自已卻如浮萍一般的既無所終,也無所止,反倒是更加的孤單寂寞。

    隨著人流離開廣場,王仲明漫無目地的隨便走著,迎面吹來的微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展開胳膊,好好伸了個懶腰,讓長時間乘坐火車而變得有些僵硬的四肢得到充分的活動,冰冰冷冷的空氣從衣口袖口鑽進衣內,使得周身上下產生一種快意的清爽。

    二十几步外停著兩輛夏利出租車,其中的一輛空著,另外一輛里邊坐著兩個人,一個四十來歲,刀條臉,頭發有些蓬亂,下巴上留著密麻麻的胡茬,另一個年過三十,身体肥胖,頭上戴著一頂紫色的絨線帽,就象是在窩瓜上套個茄子。

    這兩個人都是黑車司機,年紀大的叫程明,年紀輕些的叫錢二朋,兩個人原先都在同一家國有企業工作,后來國企改革,兩個人雙雙下崗,沒別的手藝,靠那一次性買斷工齡的遣散費又不可能過完下半輩子,找新的工作又沒那麼容易,于是便做起了黑車這一行。

    手里翻著一本最新版的《圍棋天地》,程明和同伴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著,這些日子他過得並不是很順,中東石油降價降到每桶六十几美元,可國內汽油的價格不跌反漲,抱怨歸抱怨,罵娘歸罵娘,汽車卻不會因此就不再喝油,每次加油時看著油表上那跳得象抽瘋似的數字,程明恨不得一棒子把那個加油工打蒙,保住加油卡上那點儿錢不在減少,然而,這樣的事只能想想罷了,他拖家帶口,上有父母,下有儿女,當不了憤青,站在一邊除了暗罵那個讓自已存款一點點消失的人,一邊還要笑著把加油卡遞過去,那時的心情真是郁悶到家了。單只是汽油漲價倒還好說,現在人們生活水平高了,出門打車的人也比以前多了,有賠有賺,收入上馬馬虎虎還說得過去,可誰又知道,那些天天坐著公車花著公款吃喝玩樂樣樣不落的官儿們又犯了哪門子的神精,好好的日子不過,搞什麼節前打擊非法運營活動,一不小心被逮到又是罰款又是扣照,開黑車的又怎麼了?不就是少了一張運營許可證嗎?雖說有的同行宰人太狠,可那終究只是少數,大部分做這行的也只是為了混碗飯吃,有誰喜歡沒事儿給自已找事儿?象自已這樣開車認真,服務周道,就連正規公司里的模范司機也未必比得上的人其實也不少,為什麼偏要把人往死道儿上逼呢?話說回來,不開黑車,只憑家里那套閑房的租金倒也能把日子過下去,可世事難料,住了兩年多的老房客在大興買了套房,上個星期剛剛搬走。年底春節,回家的回家,過節的過節,誰會這個時候租房?節前節后一算,房子至少要空一個來月,一個來月,那就是一千三四百的收入,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一閉眼就想起今天少了好几十塊,他心里怎麼可能不煩?

    “哎,程哥,聽嫂子說你儿子這次期末考試又得了全班第一,我就奇怪了,你不過是中專畢業,上上下下,怎麼看也不象是個有學問的人,為什麼生個儿子那麼厲害?”閑得無聊,錢二朋又找一個話題扯起來。

    “說什麼呢!誰沒學問?遺傳,高科技,懂嗎你!”

    說起孩子,程明的心情好了一些,所謂望子成龍,人至中年,很多人對自已的人生不再抱什麼幻想,只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程明也是如此,而他的儿子程非也真的很給他老爸爭氣,從上小學開始就年年考班上第一,年年都是三好學生,這讓程明在每次家長會時感到很有面子,如果說有什麼不滿的,那就是自已這個儿子在棋上總不開竅,不是他對下棋不感興趣,更不是他沒在棋上下功夫,事實上,程非對下棋還是很入迷的,做完功課就拉著自已下棋,而且還報名參加了棋勝樓的圍棋班,可不管怎麼努力,水平總是在中下游晃悠,從來沒有進過前十名,這讓自稱為超級棋迷的程明非常郁悶,總是抱怨,為什麼儿子沒有遺傳自已在圍棋上的天賦呢?

    “遺傳?呵,誰說我不懂。我聽嫂子說過,你把你的腦筋全傳給了你的儿子,結果現在全家最聰明的就是她了。原本我還半信半疑,現在連你也這麼講,哈哈,看來是真的了。”錢二朋恍然大悟地說道。

    “那當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老話哪儿會有錯的......哎,等等,你小子是不是拐著彎儿說我沒腦子?!二胖,好大的膽子,敢這麼說你大哥,以后還想不想吃蹭飯了!”程明正在得意,忽見錢二朋笑得奸詐,這才恍過神來,意識到自已被忽悠了,把眼一瞪笑著罵道。

    “呵呵,我好怕呀!不過程哥,吃不吃蹭飯,真的是您能作主嗎?”錢二朋笑道,和現在大多數家庭一樣,程明家里是女人當家,媳婦說了算,所以他並不把程明的恐嚇當成真正的威脅。

    “嘿,叫板是不是?是不是骨頭想了想叫哥給你松松?!”程明有點臉紅,懼內的男人大多如此,家里越怕,外邊越要裝成大男人,只不過這一招對錢二朋這樣的知根知底儿的損友完全沒有作用。

    “呵,好啦好啦,怕了你行了吧!......有活來了,快過去吧。”錢二朋一抬頭,看到不遠的路邊有一個人正在招手,生意重要,他不再和程明調侃,催著他趕快去拉活儿。

    王仲明伸罷懶腰,覺得渾身上下都輕松了不少,正要提起行李繼續走路,一輛紅色的夏利車在身邊停下。

    “嘿,兄弟,打車呀?”搖下車窗,程明親熱地問道。

    打車?王仲明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應該是剛才自已伸懶腰時展著胳膊被人家誤會了。

    “到雙井多少?”車上沒有裝計價器,王仲明知道這是黑出租,是不是正規出租他並不在意,不過上車前要先講好價格,免得到時候說不清楚。

    “三十好了。”

    這個報價不算低但也不能算高,看起來這個司機是比較厚道的那種,“好,三十就三十吧。”,王仲明決定就坐這輛車了。

    生意談成,程明的服務很周到,連忙打開后備廂幫王仲明把行李放好,回過頭向錢二朋叫道,“二胖,我先去了,晚上來不來家吃飯?”

    “不吃白不吃,白吃誰不吃,放心,酒水自備。”錢二朋揮手回應,他可是真不懂什麼叫客氣。

    “好,那晚上見。”程明上車關門,腳下一踩油門儿,車子轉了個彎儿向東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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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1: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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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預想之外

下午三點多鐘,路況還算不錯,一路上車開的很順,几乎沒碰上一個紅,程明隨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從里邊傳來《一路平安》的歌聲。

    所謂京油子,衛嘴子,北京人很少有不愛侃大山的,尤其是干出租車司機這行更是少有嘴巴閑得住的,“兄弟,北京人吧?”程明問道。

    “是的。您的眼力很准呀。”王仲明笑笑答道。

    “呵,那是。作我們這一行的,天天都是和人打交道,見的人多了,眼力也就有了。怎麼,是剛出差回來還是回家過年?”被人稱贊,程明更加得意,聊興更濃。

    “回家過年?......,呵,北京我已經沒有家人了。”王仲明的心象是被針刺了一下,隱隱發痛,他勉强笑笑,聲音卻有些傷感。

    程明聽出王仲明的聲音有點不一樣,抬頭瞄了反光鏡一眼,馬上意識到自已的問話碰到了別人的痛處,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問多了。”

    “沒什麼,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者不怪,人家出租車司機只是怕乘客無聊才找話題,並沒有惡意,沒必要去計較什麼。

    “那這次回北京是辦什麼事儿吧?”為了消除車內的尷尬氣氛,程明連忙轉換話題。

    “沒什麼大事儿,就是辦一下儿二代身份證,順便再見几位朋友。”王仲明答道。

    “辦二代身份證呀?那時間可不短呀,我的身份證是上個月才領到,從交相片到拿到證,足足兩個多月,現在快到年底,政府機關都要放假,時間肯定會更長。”北京的出租司機大多是百事通,但凡可以做為話題的事情,大到美國打伊拉克,倫敦開奧運會,小到隨地吐痰,母雞下蛋,几乎沒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二代身份證的事儿更是關系到每個北京居民的大事,程明聊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什麼?要用這麼長時間?不就是拍張照片換個證,一兩個星期還不夠?”王仲明驚訝問道,這個時間可比他原先預估的可多得不是一星半點儿。

    “呵,一看您就不是那種常和政府機關打交道的人,跟您說吧,除了抓小商小販,清掃發廊洗腳屋,哪件事儿不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我兩個月拿到就已經算快的了,剛才和我一起的小胖子看到沒有?他現在還用著一代身份證晃悠呢。”說起這個,程明更是來勁儿,不自覺得連聲音都高了起來。

    王仲明皺了皺眉頭,原本他只是想花兩三個星期的時間把二代身份證辦好就離開北京,現在聽程明一說,看來短時間內是不大可能了。

    “......要我說,其實原來的身份證用的好好的,沒事換他干嘛?根本就是那些管戶口的人瞎折騰,變著法的想賺錢,您想,全國十六億人口,除去那些小孩子總得有十一、二億的人得換證吧?一個人收手續費十塊那就是百多個億,多少錢呀?這些錢要是蓋希望小學那得蓋多少間?要是真蓋希望小學咱也就認了,花錢在孩子身上沒什麼好說的,問題是可能嗎?......”都說北京的出租車司機都是半個政治家,果不其然,水平的確是高,聯想力也真夠豐富的。

    “呵,問題是早換晚換,這個證是不換也不行啊。原來只是打算找家旅館住几天就算了,現在看來還是臨時找房租下來。”牢騷發得再多也解決不了問題,王仲明現在想的是怎麼應對這預料外的情況。

    什麼?要租房?

    程明的眼睛亮了起來――自已那套空房不是有著落了?雖說對方只是臨時租住兩三個月,之后自已還得費神找租客,但怎麼說也比房子空一個月來的划算吧?

    “嘿,您要租房?巧了,真是無巧不成書呀,我家現在正好有一套房閑下來了,要不您去瞧瞧,合適您就住下來,省得還得費勁去找。現在的房屋中介太黑,中介費一要就要一個月的租金,象您這樣只住兩三個月的找他們太不值當了。”

    “真的?您那套房子什麼情況?”王促明心中一喜,租金高低他倒不是很在意,問題是他不喜歡麻煩。

    “我那套房是一室一廳,廚房廁所齊全,電視,冰箱,洗衣機全有,電話現在是停機保號,您要用的話,我去電話營業廳辦下手續馬上就通,水電燃氣費自理,以前我都是按月租一千三押一付一,咱哥倆有緣,您要是看中的話,咱就按月租一千二算怎麼樣?”以前這套房就是按一千二外租的,不過作生意嘛,撒點儿小謊是可以接受的。

    “噢,錢不是什麼問題,又不是長住,高低也差不了多少。我對房間倒也沒太多要求,只要房子干淨,安靜也就行了。”王仲明笑笑說道,他對生活的要求向來不高,一張床,一張書桌便已足夠。

    “呵,放心吧您呢,我那套房子在小區中間,離馬路隔著三幢樓,絕不用擔心吵著。至于干淨,那更不用說,我媳婦這些日子差不多隔兩天就去打掃一遍,干淨得連只蚊子都找不到。”有駱駝不吹牛,程明心情來逮著什麼說什麼,他也不想想,現在大冬天,哪個地方能找到蚊子?

    王仲明笑著聽程明吹牛,這樣的房東倒也有趣,希望他的房子真如他吹噓的那樣好,“既然身份證不是說辦就能辦好,那就直接去您家看房去吧。”

    “好呀。呵,兄弟,你是個爽快人,咱倆對脾氣。走著。”房子要是能租出去,今天晚上就能睡個踏實覺了,車子在宣武門拐了個彎儿向北太平庄的方向扎了下去。

    “各位司機朋友,不知道你們中有沒有圍棋愛好者,如果有那我下面就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七分鐘前,我國五段女棋手金鈺瑩在中日女子名人對抗賽中以2:1戰勝日本女棋手山本城子七段。山本城子今年28歲,曾兩次獲得日本女流本因坊冠軍,兩次獲得日本女流鶴聖戰冠軍,並蟬聯三次日本女流名人,在去年和前年的中日女子名人對抗賽中兩次以2:0獲得勝利,是一位極有實力的女棋手。金鈺瑩今年23歲,在去年下半年表現極為出色,不僅在段位賽中以九勝一負的戰績升為五段,並在之后的女子名人戰中以3:2挑戰成功,獲得個人第一個頭銜,此次更進一步,在雙邊對抗賽中取得勝利,這標志著王鈺瑩已經步入國內女子一流棋手行列,在此我謹代表我台的圍棋愛好者向金鈺瑩表示祝賀,下面這支歌《還有明天》獻給她並祝願她能將這個勢頭保持下,再接再勵,獲得更多的勝利。

    在收音機主持人播送完消息后傳來當紅歌星范唯唯的歌聲:

    當午夜零點的鐘聲響起,

    今天便已成為過去。

    多少個年年月月,多少個朝朝夕夕,

    流逝的光陰從未停息。

    回首昨日,你是否覺得有些高興有些得意?

    回首昨日,你是否感到有些傷心有些悲泣?

    過去的一切便如河面飄去的枯葉,

    留下的只有回憶不管是痛苦還是甜蜜。

    新的一天又在眼前開啟,

    回憶只能成為記憶。

    多少個年年月月,多少個朝朝夕夕,

    我們前行便永不停息。

    還有明天,不管是憂是喜還是前途迷離,

    還有明天,不管是溝是檻還是大路崎嶇。

    未來的一切如同電視背后的世界,

    未見的只有期待不管是痛苦還是甜蜜。

    今天總會成為過去,

    明天總會再次來臨,

    就算是辛酸苦累,

    就算是大富大貴,

    人的一生總還是要繼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1:04 PM

第三章 棋樓

“哈哈,我就知道鈺瑩這孩子不簡單,年紀輕輕拿了冠軍還贏了日本人,老金頭這下可有的吹了。”聽著范唯唯那如夢如幻的天籟之聲,程明不合時宜地又響了起來。

    “老金頭?”王仲明微一愣神――金鈺瑩他不認識,但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據采訪報道,這是一位天才少女,十三歲就定段成功,成為職業棋手。現在棋手培養少儿化,流水線化,十三歲入段固然難得,卻也不是特別了不起的事儿,不過在女子棋手中,這還是相當驕人的記錄。

    “噢,老金頭是金鈺瑩的爺爺,是個非常有趣的老頭儿。”程明解釋道。

    這樣的解釋真的有點儿多余,金鈺瑩不過二十出頭,依常理,她的父母應該四五十歲左右,這位出租司機也是四十几歲,他口里稱的老金自然不會是金鈺瑩的父親,而是更長的一輩,

    “老金頭在棋勝樓管后勤,沒事儿的時候就喜歡在院子里擺張桌子和人下棋,鈺瑩是她的孫女儿,也是棋勝樓的教練,我儿子現在就在她帶的班上學棋,我晚上不拉活儿的時候也常在那里玩棋,關系熟的很。”程明說起這些自豪的很,似乎認識高手就等同于自已也是高手一樣。

    “棋勝樓?棋勝樓是什麼地方?”北京棋院,中國棋院,這些地方王仲明都很熟悉,但棋勝樓,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棋勝樓都沒聽說過?”程明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會下棋嗎?”,他問道。

    “圍棋嗎?呵,會下一點儿,不是很熟。”王仲明笑笑答道――如果他都算不上熟的話,只怕這個世界就沒有敢說自已會下了。

    “哈,太好了,那以后咱哥倆就可以切磋切磋了,對了,什麼程度?有業余几段?”得知准房客會玩棋,程明喜上眉頭,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相同愛好的人感覺上總是更親近一些。

    “一般般吧,沒考過業余段位,什麼程度自已也說不清楚。”王仲明答道。這話說的倒也不借,他確實沒有考過業余段位。

    “這樣呀?......,沒關系,棋勝樓那里什麼樣水平的人都有,到時候我幫你介紹。”程明還真是熱心,一門儿心思幫著棋勝樓拉客,也不知是不是收了棋勝樓的宣傳費。

    “呵,還是先說說棋勝樓吧。”王仲明打斷程明,他有種感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或許到目的地時,對方也不會講到自已剛才問的問題。

    “呃,噢,呵呵,瞧我這記性。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一聊起來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沒個准譜儿。”程明一拍腦門儿,不好意思的答道,“棋勝樓呀,早先是一家酒樓,叫做金玉坊,樓有三層,面積一千多平米,相當的有名。老板趙得志,巨富,名下好几家上市公司,身價少說也得百多個億,五年前因為年紀大了,就把產業交給儿子打理,自已閑著沒事儿,就開了這家酒樓,不為賺錢,就為解悶儿。老金頭是金玉坊的大廚,炒菜作飯的手藝一流,是北京城里都數得著號的名廚,同時也是一個老棋迷,雖然水平有限,癮頭儿卻是極大,他們倆個歲數差不多,一個是酒樓的老板,一個是酒樓的大廚,自然而然就聊到了一塊儿,結果受老金頭的影響,趙得志也迷上了下棋。您是會下棋的主,應該知道剛學會下棋的時候人的癮頭最大,趙得志也是一樣,學會下棋后,滿腦子都是棋,總想找高手學兩招,鈺瑩那時已經進了國家女子圍棋隊,和當時中國棋院的外事部主任陳淞生很熟,秀過這層關系,老金頭牽線讓兩個人認識。本來以陳淞生的身分,是不會和趙得志那樣的初學者下指導棋的,但那時陳淞生就要退休,有心想辦個圍棋道場卻缺少資金和場地,得知趙得志資金雄厚,便抱著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心態來會趙得志。想那陳淞生雖非一線棋手又遠離棋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說也是職業七段,功力深厚不是吹出來的,讓趙得志十三個子還把他殺得全盤只有一塊儿活棋,佩服的趙得志簡直是五体投地,聽說陳淞生想辦道場缺少資金場地,當場拍板儿決定把酒樓改成棋樓――有錢人呀,做事儿根本不在乎賺不賺錢,就圖個開心樂呵,沒法儿比呀!”程明搖頭嘆道,滿臉的羨慕,嫉妒,不過絕沒有恨。

    “呵,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聽你的描述,趙得志該七十多歲了,到了那個年紀,很多事都應該已經看開了吧。”王仲明笑笑說道。

    “倒也是,有錢人的想法,不是咱們這樣的普通人理解的了的。總之,那趙得志是一個很講守用的人,這咱不能不佩服,那次指導棋之后不到一個月就停了酒樓改為棋樓,辦了個文化傳播公司的執照,自已當公司法人,把陳淞生請來負責實際管理,老金頭作為有功之臣也留下來在棋樓工作,當上了棋勝樓的后勤主管,他這個后勤主管其實也不用管什麼實事儿,主要就是沒事儿在樓里轉轉,看看哪里出了問題就叫人去處理。陳淞生呢,也的確能干,有他的私人關系,又趙得志的資金支持,不僅招來了好几位業余高手到棋勝樓任教,還經常能請到職業棋手到棋勝樓客串講棋。交通便利,硬件環境好,再加上教練一流,沒用兩年時間就成了北京城北地區的圍棋活動中心,名氣大得很呢。”程明這才算說完。

    原來是陳淞生辦的道場,難怪會成為被程明那麼吹捧的地方,也難怪會有現役的職業棋手加盟當教練,中國人辦事,人際關系有時候比錢還重要。

    “呵,你倒是對棋勝樓的歷史很了解呀。”王仲明笑笑說道。

    “那是,棋勝樓就在我們那個小區旁邊,要不然老金頭那個年紀,怎麼會到那里當什麼大廚,他又不缺錢。”程明笑道。

    工作的地方就在家門口,這還真是方便,難怪年近七十的人天天都往棋樓跑,這簡直和在家里沒有兩樣。

    “您既然說棋勝樓是城北地區的圍棋活動中心,北京這麼大,想必還有其他有名的棋社道場吧?”我問道。

    “對,您說的不錯,城北是棋勝樓,城東是百勝樓,南邊是陶然居,西邊是烏鷺社。說到實力嗎,百勝樓算是最强,他們的社長是中國棋院下來的陳百川,和陳淞生在做棋手時就是對手,退出一線轉入后勤管理后也沒少斗氣,見陳淞生退休后經營棋勝樓有聲有色,便也搞了個百勝樓爭風。陶然居和烏鷺社的背景雖沒兩家棋樓深厚,但經營時間卻比兩家棋樓久得多,實力也不能算弱。”棋迷同時又是出租司機,程明對這方面的情況可是知道的不少。

    “呵,聽你的口氣,北京的業余棋界豈不是已經分成了派系?”王仲明好奇問道。

    這麼講也不算有錯。雖說天下棋迷是一家,可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早先沒這有些道場棋社時大家只是個玩儿玩儿,自然談不上什麼派系,等后來有了道場棋社,棋迷們有了固定的下棋場所,自然而然也就有了歸屬感和榮譽感,慢慢的也就成了現在的樣子。”程明答道。

    這話說的不錯,的確,人是需要歸屬感的,這種感覺,只有那種有過漂零經歷的人才會深切体會。

    “剛才您說几家棋社道場的實力各有高低,這個實力您指的是棋迷的實力還是教練的實力,又或者是棋社的實力?”王仲明問道。

    “當然是指教練了。棋迷嘛,大多是嘴把式,吹得響,其實大多都差不多。”程明倒是明白的很。

    “您小孩多大了?”王仲明問道。

    “現在上小學四年級,今年11歲。您說是不是現在學棋有點晚了?好多大棋士都是7,8歲經開始學棋了,象王鵬飛12歲都拿了全國冠軍了,起步慢了再追可就難了。”程明確實是有點擔心。

    “小孩子的智力發展是曲線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開了竅,您沒必要太擔心。不過話說回來,小孩興趣轉換非常快,學棋是很枯燥的事,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這是王仲明勸道,這也是他的真心話。

    “呵,我可不這麼想,勤奮出天才,要是我儿子能成為職業棋手,別說象王鵬飛那樣稱霸棋壇十几年,就是能拿一兩個世界冠軍,再在名人,棋王几個循環圈里待上几年就知足了。你想想,不算名人,棋王的冠軍獎金十多万,單只一個循環下來七盤棋,一盤對局費七千,一年下來得頂我開多長時間的車!吃再多的苦也值了。”程明憧憬著自已的美夢,望子成龍,大多數的父母都有這樣的想法吧

    “呵,七年前有職業段位的棋手得有三百多人,這中間象您所講能只靠獎金,對局費過好日子的怕也不超過二十位,現在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怎麼變也不會變得太多。”王仲明淡然說道――如果人人都能站在金字塔尖上,那麼金字塔大概也就不會是尖的了,他這也算是潑冷水吧。

    “呵,話是這麼說,但夢想總還得有吧,要不人生還有什麼樂趣?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就指望著儿子給我爭氣了。”所謂四十不惑,程明何嘗不明白王仲明說的那些道理,但他有他的人生哲學,沒那麼容易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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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1:05 PM

第四章 租房

牡丹園原是牡丹電視機廠的職工宿舍區,原來經營不善,市場越做越小,最終被別的企業所兼並,企業轉型,而原來的宿舍區也被改造為現在的生活小區。程明的家就在這個小區里邊的中間部分。小區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所建,基本是六層的紅磚小樓,因為是較早的生活住宅區,小區內的附屬配套設施並不是很齊全,並沒有專門的停車場,所以程明把車停在二樓前的空地上,兩個人下了車,步行向不遠處的三樓走去。

    “怎麼樣,不是我胡說吧?咱這個小區地理位置多好,往南兩百來米就是三環主路,交通方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出了小區南門就是物美大賣場,賣場旁邊一溜十多家飯館,什麼成都小吃,蘭州拉面,要吃實惠的有東北殺豬菜,要吃洋氣的有麥當勞,想請客擺席,有湘南人家,有時我回家晚了懶得作飯,就到那里搓一頓,挺划算的。往東三百米是建設銀行,銀行再往東是雙秀公園,這附近的老頭儿老太太一早一晚都喜歡到那里溜達一圈,小區北邊不遠就是我跟你說的棋勝樓,步行過去,大概也就七八分鐘的事儿......”程明這個向導還真是挺熱心的,為了把自已的房子推銷出去,可謂使出了渾身的解术。

    要租出的房子在三號樓第一單元的三層,到了三層,卻見正對著樓梯口的那個房間的防盜門半開著,里邊傳出一個女人的說話聲,“程非,打盆水過來。”

    “老媽,大前天您不是才擦完窗戶,挺高的干嘛還擦?”回應的是一個小男孩儿的聲音,聽口氣,似乎是犯懶不想干活儿。

    “叫你端水就去端水,又不是叫你擦,瞎操什麼心!”當媽的不滿地訓斥著儿子。

    “我這不是怕您累著嗎?”

    “怕我累著那你來擦好了!”

    “嘿嘿,老媽,你怎麼不懂幽默呀,君子動口不動手,擦窗戶這樣的小事怎麼能讓我做呢?!”小孩子抗議。

    “嗨,你這小子,皮癢了是不是?!”

    “好啦好啦,打水就打水,說不過了就用暴力,老媽,你不講民主!”

    腳步聲向從里屋傳向門口,不大一會儿,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儿端著一個塑料盆儿出現在我們面前,個子不高,長相和程明有几分相似,只是臉蛋明顯紅潤光潔了許多。

    “儿子,又氣你老媽了是不是?什麼不好學偏學貧嘴,看你就是皮癢了!”程明笑罵著,帶著王仲明進到屋里。

    “老爸,這就是您的不對了,遺傳,您不是總說我的聰明勁儿是從您身上遺傳下來的嗎?要說我不學好,那根上也是您的責任。”小家伙嘴皮子很好,不能不承認,程明所謂遺傳的觀點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去,貧嘴。沒看見老爸帶客人來了,快叫叔叔。”把臉一板,程明拿出家長的架子吩咐到。

    “叔叔好。”小家伙儿倒是不認生,脆生生地向我問好。

    “呵,你好。這是您的孩子呀,真懂事儿。”王仲明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小家伙的頭向程明問道。

    “那是他跟你還不熟,等熟了以后你就知道這小子有多調皮了。喂,家里的,先別忙了,有人看房。”被人專獎自已的儿子,不管是出自于真心還是禮貌,程明心里都很舒服,大聲向里屋叫著,讓自已的媳婦知道來了客人。

    程非的妻子是一位典型的家庭主婦,身体粗壯結實,留著短發,腰間系著一條圍裙,兩只胳膊的袖子挽到肘下,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家里家外一把手的角色,“呵,不好意思,正在打掃衛生,屋里有點儿亂。”一邊熱情地招呼王仲明進屋,她一邊抱歉地說道。

    屋子的條件應該說是一般,電器是舊的,家具也是舊的,不過正如程明先前說的那樣,屋子打掃得真的很干淨,窗明几淨,几乎見不到一點灰塵,推開窗戶感覺了一下儿,小區外馬路上汽車傳來的嗓音已非常微弱,四處轉了一下,廚房,廁所,上水,下水,燃氣,熱水器等等使用都很正常,王仲明不是一個對物質生活很挑剔的人,這樣的條件他覺得沒必要再找了。

    “好,這套房子我很滿意,就照您剛才說的辦吧。”看完房子,王仲明馬上做出決定。

    “啊,呵,好呀,好呀,呵,我就知道兄弟你是個痛快人。家里的,協議呢?”

    沒想到王仲明這麼快就決定租房,連討價還價都沒有,程明心里笑得象開了花,馬上催媳婦翻出早就准備好的房屋租賃協議,雙方就在屋里辦理了租住手續。

    簽完字,王仲明拿出錢包,從里邊掏出兩百塊錢,“程先生,我現在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這樣吧,這兩百塊錢算是訂金,您先收著,您不是說這附近有一家建設銀行嗎?我一會去銀行取錢,順便到物美大賣場買一些東西,晚上再把房租和押金交齊好嗎?”

    “呵,沒問題,沒問題,房子都租給您了,我們能不放心嗎?對了,你反正也是一個人,不如今天晚飯來我們家吃好了,就當是給你接風洗塵,慶祝一下。”自已的家和出租的房子中間只隔著一棟樓,只是半個下午,程明也不擔心會出什麼事儿,就算對方不租自已的房子,按合同法,這兩百塊錢也不會退,自已絕吃不了虧,所以他答應的很痛快。

    好嗎?”剛認識就到人家家里吃飯,這合適嗎?王仲明有點遲疑,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

    “?,有什麼好不好的,多個人就是添雙筷子加個碗,算不了什麼,再說了,不過是家常便飯,你不嫌棄就行。不是我誇,你嫂子,我媳婦做菜的手藝那是相當的不錯,就這麼說定了,晚上你別自已生火了,六點半差不多,等飯做好了,我讓程非過來叫你。”程明快言快語,直接就替王子明把時間定好了。

    “是呀。大兄弟你就別客氣了,其實今天晚上他那個死黨朋友錢二胖也要來,菜呀,肉的我都已經買好了,不差這一點事。”程明的媳婦幫忙勸道。

    盛情難卻,王仲明只好答應了兩個人的邀請。

    程明還要出車做生意,幫王仲明把行李從后備箱搬到房里后便走了,程明的老婆簡單地歸置了一下房間也帶著儿子回去准備晚飯去了。王仲明送走兩人之后,先在沙發上躺著小睡一會儿,醒來以后已快到三點,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換了一件衣服,便推門下樓,離開小區,按照程明所說的方位向東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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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買盤風波

銀行里的人很多,排號都排到了三百多位,好在王仲明只是取錢,五千以下,不需要到櫃台辦理,銀行門口三台ATM機前排隊的人雖然也不少,但效率總比櫃台快了許多,花了半個來小時,他完成了操作,走出了銀行大門。

    時間還早,接下來做什麼?

    按照計划,回住處之前拐了個彎,他來到了物美大賣場――家庭租房不是旅館飯店,出租房里通常只提供家具,床鋪,電器等設施,但被褥,床單,洗漱用品等等是不管的,王仲明既然要在這里住兩三個月,肯定不能湊活了事儿。

    物美大賣場實際上就是一座大型超市,臨近年底,超市的生意非常紅火,哪儿哪儿都是人流,而商家們也不遺余力地抓住今年最后的賺錢機會將打折促銷的標語掛得哪哪儿都是,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王仲明是第一次到這家物美大賣場,對大賣場里的布局設置完全陌生,哪里是日用生活用品無從知曉,不過反正離晚上說好的吃飯時間還早的很,于是他隨著人流慢慢移動,總之只要轉下去,總能找到賣生活用品的地方。

    音樂聲傳來,是下午坐程明車來時收音機里播出的那首歌,范唯唯的《還有明天》,扭頭順著音樂響起的方向望去,卻原來那里是音像制品區,兩個高有兩米的活動支架一左一右擺在音像區的入口通道兩旁,上面是范唯唯的全身宣傳照片,照片上,范唯唯穿著清潔,一手插腰,一手擺出個勝利的“V”字比在臉側,一只眼睜,一只眼閉,鮮艷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里邊排整齊結白的牙齒,顯得即活潑又調皮,充滿著青春的活力。

    真是女大十八變,還真是挺上像的。

    王仲明心中想到。

    既然掛著宣傳海報,想必是又有新專輯面市了,既然碰上了,那就買一盤回去,全當是捧場了。

    想到這儿,王仲明改變方向,進到音像區內。

    或許音像產品不在年貨采辦范疇之內,所以相比于賣場其他地區,這里的人要少得多,不過話雖如此,往少說也有三四十位顧客在里邊轉悠。

    找了一圈,范唯唯的最新專輯《還有明天》在貨架的一角,王仲明伸手去拿,卻沒想到在手指剛剛接觸到CD盒的一瞬,一只手搶先一步把CD盒抽走了。

    “瑩瑩,快過來,我找到了!”把CD搶走的是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年輕女孩儿,瓜子臉,大眼睛,留著披肩的長發,因為超市里的溫度比較高,羽絨服領口的鈕扣沒系,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頸和一條玉石的鏈子,扭著頭,眼睛望著另一邊,一只手拎著個棕色的挎包,另一只手揮舞著CD興奮地叫道。

    王仲明眉頭一皺,心里有些不痛快――貨架上那麼多的CD專輯,為什麼非要搶自已手邊的那個呢?

    “小姐,對不起,這張碟似乎是我先拿到的吧?”

    年輕女孩儿回過頭來,表情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找她的麻煩。

    “那還有那麼多,又不是不一樣,你再拿一張不就完了。”年輕女孩儿毫無歉意,只是一愣便理所當然地答道,語氣中帶著几分不耐煩。

    從別人手里把東西搶走,居然沒有半點儿愧疚,連句抱歉的話都不會說,長相不錯,怎麼這麼沒禮貌。

    “既然這樣,那就請吧這盤CD交還給我,你再另選一盤好了。”自已拿另外一盤CD不是問題,問題是對方的態度讓他感到不滿。

    “你!”年輕女孩儿眉尖一挑,可能是覺得自已的面子受到傷害,立時變得充滿了攻擊性,“這位先生,東西先看到是沒用的,只有拿在誰的手里才是重要的。”

    這是擺明了耍賴呀!王仲明心里想到。

    “小姐,不只是看,我的手已經拿到這盤CD了,你是從我的手里把CD搶走的。做人總不能不講道理吧?”王仲明不是一個很喜歡較真的人,但真若是較起了真,他比任何人都堅決。

    “哎,見雪,怎麼啦,你怎麼又和人吵上了?!”

    聲音從背后傳來,應該是眼前這個女孩儿的同伴,聽聲音非常圓潤清脆,估計年紀也大不到哪儿去。

    “別冤枉我,是他先跟和我吵的。”對面叫做見雪的年輕女孩儿不服氣地辯解道,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睛瞪著王仲明。

    后來的女孩儿來到了近前,王仲明轉身望去,心頭一震,身体仿佛被雷突然擊中,一動也不能動――嫣然,這不是嫣然嗎?她還活著,她竟然還活著!

    一瞬間,王仲明的腦中一片空白,他不能思考,也無法思考,只有一個聲音在腦海的最深處吶喊――嫣然,嫣然!

    “別說了,就是一張CD,沒必要這樣。對不起,我朋友性子急,您不要在意。”后來的女孩儿比前者要講理的多,或許對自已朋友的性格作風非常了解,沒有理會前者的狡辯,伸手從對方手里把CD拿走,一邊代為道歉,一邊把CD交還王仲明。

    王仲明沒有動,他還沒有從震驚中驚醒回來。

    對方沒有反應,后來的女孩儿不明所以,抬頭注意觀看,這才發現自從自已出現以后,王仲明的眼睛便一直緊緊盯著自已在看,目光直接沒有半點掩飾,心中不由一陣慌亂,臉上一紅,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同伴。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儿?!有你這麼盯著人家女孩子這麼看的嗎?CD給你了,還不快走,再這樣看的話,我可喊流氓非禮了!”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儿可不象她的同伴那樣淑女,見王仲明直勾勾地盯著自已的同伴,立時板起了臉。

    高頻分貝終于把王仲明從震驚中喚醒過來,盡管他並不想夢來――理智告訴他,面前這個女孩儿只是長相和嫣然相似而以,如果真是嫣然的話,她的年紀絕不會這麼年輕!

    “呃,噢。”從那個女孩儿手中接過CD,王仲明慌張離開,那個紅衣女孩儿說的話很不好聽,不過他已經沒有心情去和她理論了。

    “神經病,什麼人呀。”望著王仲明落慌而逃的背影,紅衣女孩儿忿忿說道。

    “人都走了,說這干嘛。”后出現的女孩儿勸解道,她是當事人,她感覺得到,剛才那個人盯著自已的目光中並沒有那種見色起意的成分。

    “怎麼?春心動了?被人那麼瞧著,是不是心里扑騰扑騰的?”紅衣女孩儿笑著調侃道,她的心情轉換還真是夠快的,前一分鐘還是橫眉立目,一幅不吵個天翻地覆就絕不收兵的好斗模樣,后一分鐘就喜笑言開,象個八卦女人一般。

    “去!你才扑騰扑騰的呢!”后出現的女孩儿臉又紅了,伸手就去掐紅衣女孩儿的腰,紅衣女孩儿笑著躲開,反手去抓對方的癢癢,兩個人鬧在了一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1:07 PM

第六章 往事的記憶

直到離開那兩個女人很遠,王仲明的心髒還在激烈地跳動,扭回頭,貨架的縫隙中,兩個年輕女孩儿還在打鬧嬉戲。

    怎麼會這麼象?除了年紀不同,發型不同,臉形稍瘦外,几乎就是嫣然的翻版,孿生姐妹?就算是孿生姐妹也沒有這麼象的,況且,嫣然並沒有姐妹,這一點王仲明再清楚不過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只能說這就是天意吧。

    本就不喜歡逛商場,經過了剛才的事后,王仲明就更沒有逛的興致了,找到生活日用品區,買了被褥毛巾,拖鞋茶杯之類的東西后,他就離開了物美大賣場,經過音像制品區時,他特意往那里看了一遍,人還是非常多,但已經沒有那兩個年輕女孩儿的蹤影了。

    王仲明心里忽然有了一種悵然的感覺。

    回到住處,他先打水洗了一把臉,然后鋪好床鋪倒在上邊。

    新買的枕頭很松軟,軟得就象沒有任何感覺,布料所特有的氣味在鼻端瑩繞,令人心神放松,王仲明的兩眼望著頭頂新刷不久雪一樣白的屋頂,過往的生活在腦中電影一般一幕幕閃現。

    他想起第一次和嫣然見面的一幕――那時,他還是一名剛剛出道的少年棋手,滿腦子里想的除了下棋還是下棋,每日里打譜訓練比賽,比賽訓練打譜,几乎再沒有其他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日子很枯燥,也很乏味,但他並不覺的,因為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比戰勝對手,奪取勝利更讓他滿足了。廢寢忘食的投入出了意外,一次邊看棋譜邊吃東西,不小心把一塊已經發霉的蛋糕吃進肚里,結果上吐下泄,鬧起了急性腸炎,不得不住院治療,靜心養病。

    說是靜心養病,但對一個十几歲出頭,嗜棋如病的少年棋手而言,那是何等的煎熬,半天沒有摸過棋子,他的心象長了草似的,坐,坐不住,躺,躺不下,渾身上下總象是有什麼東西在爬,說不出來的難受。

    住院一天,病好了一些,体力也恢復了一些,王仲明在病床上再把躺不住了,醫生說還要再留院觀察一天,于是他溜出病房,到外邊去喘口氣。

    醫院是一幢樓房,中間三層,兩邊一層,遠處望去,就好象一個寫得不太規范的‘品’字,兩側附樓的樓頂和主樓連著,四周樹有一米多高的水泥欄杆,是醫院病人平時活動的地方。

    王仲明亂走亂逛,無意中來到了左邊平台,卻見平台靠近欄杆的地方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擺著一張藍色的塑料棋盤,一個扎著兩條小辨子的小姑娘對著一本《圍棋天地》正在照著上面的棋譜擺棋,小姑娘很投入,輕輕咬著嘴唇,一手支著腮,另一只手插在裝棋子的紙盒里下意識地撥弄著,‘嘩啦,嘩啦’,那熟悉的聲音立時把王仲明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再也無法移開。

    裝作不經意,他悄悄走到離那張方桌兩米多遠的地方,假借看樓外的風景,眼睛卻偷偷瞄著桌上擺的棋局――那是最新一期《圍棋天地》里的一道有獎征答死活題,題的難度很大,那個小姑娘試著擺了許多變化,卻總也找不到殺死黑棋的辦法。

    “一路打吃。”小姑娘又一次殺棋失敗,懊惱地收拾棋子,把棋形還原,看著那麼簡單的死活題對方卻總也做不對,他心里象是有只貓在抓撓,嗓子眼儿一時癢癢,便說了出來(這並不奇怪,面向普通圍棋愛好者的試題和職業棋手訓練用的試題難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很多業余棋手打破腦袋也解不開的死活題在職業棋手那里可能只是拿眼掃一下儿的事情)。

    “什麼!”小姑娘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王仲明,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說不出的明亮,望得王仲明心中一慌,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說一路打吃?是打在這里嗎?”那個小姑娘有點遲疑的小聲問道。

    抬頭望了一眼小姑娘手指的地方,王仲明點了點頭。

    “這步我也想過,黑棋不接而在二路並,最少也是劫活,題目是白先黑死,這麼走不行。”小姑娘在棋盤上擺著棋子,邊擺邊搖頭否決道。

    “黑棋並就一路點進去,黑棋二路擋就爬回,一路尖頂就點眼,黑棋二路打吃時白棋卡入,隨后有一路的提和上邊的雙叫吃,黑棋無法兩全。”說到了棋的變,王仲明沒那麼緊張了,侃侃而談,講說得清清楚楚。

    “啊?原來白棋還可以在一路點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步!你可真厲害。”小姑娘先是驚訝,后是驚呼,臉上洋溢出興奮的光彩。

    “這算不了什麼。”王仲明答道――的確,對職業棋手而言,這種程度的死活題真的算不了什麼。

    “吹牛皮吧?我誇你一句你就牛上了?說不定是蒙的呢!”自已苦思冥想半天的死活題被別人輕松破解,本來小姑娘很是佩服對方的棋感,卻見王仲明一臉的平淡,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頓時不高興了。

    “不是蒙的,也不是吹牛皮,我從不吹牛。”王仲明答道。

    “那好,咱們倆下一盤,你能贏了我再說。”王仲明表現得越平淡,那個小姑娘越是覺得他是在擺酷,瞪大了眼睛,向他發起挑戰。

    如果是在平時,王仲明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挑戰,因為沒有任何意義,但現在,他已經一天多沒摸棋子了。

    “好,就讓五個子好了。”他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語氣平淡地說道。

    “五個子?”小姑娘的眼睛差點儿沒瞪得掉到地上,“開什麼玩笑!輔導班的老師也只能讓我三個子,你才多大,就想讓我五個子?”

    對,讓五個子是少了些,那好,就讓六個吧。”王仲明想了一想,覺得對方說的有理,于是改變了先前的提議。

    到王仲明新的提議,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她很懷疑這個和自已差不多年紀,而且還穿著病號服的少年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連自已舉出輔導班老師是什麼意思都搞不明白。

    想到有這種可能,小姑娘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讓六個子,你要是輸了怎麼辦?”她問道。

    “輸了?可能嗎?”王仲明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之所以提出讓五個子,是從對方沒有解開那道死活題的情況而作出的判斷,至于后來改為六個,是因為現在當圍棋輔導老師的大多是業余五段或六段的水平,而且是比較弱的那種(强的業余棋手大多是以打比賽為業,很少有還在當打之年去當輔導老師),能被這樣的老師讓三個子,以自已的實力讓六個是很正常的事情,雖說事有意外,不敢說百分百的拿下,但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還是有的。

    “為什麼不可能?”小姑娘非常認真地叫道,眼睛盯著王仲明,表現得非常强硬。

    “......,要是我輸了的話,隨便你好了。”王仲明一心只想下棋,不願在這種不可能發生的小事上糾結,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賴皮的話你就是小狗。”小姑娘自已為得意,調皮地做了個鬼臉,三兩下儿把棋盤上的棋子收好,兩個人便在醫院的曬台上你來我往地戰了起來。

    結果毫無懸念,在王仲明犀利的招法面前,小姑娘根本就無法招架,想圍的空圍不住,想吃的棋吃不著,好不容易發現對方的一處孤子的弱點猛打猛攻,終于將之擒住,可欣喜過后再定睛一看,對方借收氣之利將外圍封鎖得有如鐵桶一般,自已另外一條三十多子的大龍瞪著一只獨眼卻已了無生機。

    抬起頭來望著王仲明,小姑娘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這個人太陰險,你說,你是不是衝段少年?”

    自已陰險嗎?沒道理呀,不過是贏她一盤棋罷了,至于這樣損自已嗎?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用‘狡滑’更合適呢?不過話說回來,陰險這個詞肯定不是好詞,為什麼從這個小姑娘口中說出卻沒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不是衝段少年。”王仲明很認真的答道。

    “騙人,不是衝段少年的話,怎麼可能讓得了我六個子?!告訴你,我紀嫣然可是玉林實驗中學本年度女子組圍棋冠軍,你騙不了我的!”小姑娘大聲說道,語氣堅定而果斷,神情凜然而正義,加上明媚陽光的臉容,還有臉上那雙大而亮的眼睛,讓人很容易想起《美少女戰士》里的月野兔,手揮月亮魔杖高聲呼喝――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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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赴宴

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紀嫣然正氣凜然報出自已字號的那一格,王仲明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那時的自已實在是木訥的厲害,一點儿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哄女孩子開心,而那時的紀嫣然也是真的很天真,很好强,這樣的兩個人最后居然成了朋友,此時想來,還真是有點儿不可思議。

    “叮咚,叮咚!”門廳方向傳來電子門鈴的清脆響聲將王仲明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睜眼一看,桌上擺著的鬧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六點二十五。

    應該是房東的儿子來叫自已吃飯吧?

    “等等!”提高聲音叫了一聲,王仲明起床下地,隨便梳理了兩下頭發,然后蹬上鞋,穿好外套,把要交給房東的房租和押金數了一遍,沒有錯誤,這才把錢揣好來到外屋把門打開。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程非,小臉紅扑扑圓滾滾,兩只眼睛轉來轉出,顯得非常活潑。

    “王叔叔,飯快好了,我爸讓我請您去吃飯。”小胖子有點儿認生,不過比下午剛見面時已經好了許多。

    “呵,真懂事儿。咱們走吧。”王仲明笑笑說道。

    程明的家並不遠,和出租房中間只隔了一棟樓,這種情況在比較有年頭的小區很常見,往往是住在一個小區里的兩家變成一家,便把多出來的那套房租出去的結果。程明的情況應該也是這樣,他和他媳婦原來都是牡丹電視機廠的職工,近水樓台先得月,兩個人就被撮合到了一起,后來電視廠不行了,兩個人齊齊下崗,一個開黑車賺錢養家,加一個操持家務,偶爾在家政公司客串一下儿小時工的角色,再加上這套出租房的收入貼補,小日子過得其實也算不錯了。

    知道王仲明很快就能過來,程明家的房門並沒關死,還在樓道里就能聽到從虛掩的門縫里傳出錢二朋那又響又亮的嗓門儿,“緩一步,緩一步,這一步我沒看見!”

    “呵,緩一步夠嗎?要不要緩十步?”接著傳來的是程明非常得意,且帶著几分挖苦的笑聲。

    “嘿,損我是不是?我只不過是一時疏忽沒看見而已,您至于這麼損我嗎?”錢二朋倒是沒心沒肺,聽他這樣的反駁就知道這是一位臉皮比城牆拐彎儿都厚的主,凡有這種人在場的地方,都不用擔心會有冷場的問題。

    小孩子跑得快,三步兩步搶在前頭衝進屋里,“老爸,王叔叔到了。”

    王仲明隨后也進到屋內,有女主人的家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雖然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家具電器,裝修得也不是多講究精致,但給人的感覺卻非常的溫暖舒服,全不似賓館旅店那種陌生呆板的味道。

    門廳過道旁是廚房,程明的媳婦還在里邊忙活,聽到客人來了,從里邊探出頭來笑著打招呼,“大兄弟,來啦,里邊坐,我這儿還有一條魚,魚好了就可以開飯了。”

    家庭主婦式的語言,沒有那麼多的客套講究,但聽在耳里卻是非常的親切,因為她真的是把你當成自已人在招待。

    “嫂子,真是辛苦你了。”王仲明道謝說道。

    “呵,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多少年都這麼過來了。哎,我說當家的,人家大兄弟都到了,你就不能把棋放下,先招呼一下儿客人!”程明的媳婦快言快語,不過這一嗓子也喊出了誰才是家中真正一把手的事實。

    “呵,嫂子,不用客氣,都是自已人,我自已進去就行了。”王仲明笑著說道,他知道棋迷在棋局正在進行時的那種心境,所以並不覺得受到怠慢,穿過門廳,徑直走向客廳。

    程非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房子蓋建時國內已經開始流行大客廳,小居室的觀念,所以這套房的客廳面積不小,粗一估計,要在二十七八平米以上,電視櫃,沙發,茶几,飯桌,書櫃,廳內一應擺設俱全,飯桌上碟碟碗碗擺得滿滿,熱氣騰騰,煎炒烹炸,五六個家常菜還有香腸,肚絲,油炸花生米等等下酒涼菜,可謂是豐盛非常。程明和那個叫做錢二朋的黑車司機在茶几兩邊坐著,茶几上的棋盤上密密麻麻已經擺了不少棋子,先到一步的程非站在錢二胖那邊沙發的背后,探著腦袋在看棋局的情況。

    “兄弟,來了,先坐,這盤棋馬上就完了。”見我進來,程明指指側面的沙發笑著招呼道。

    客隨主便,王仲明笑笑在沙發上坐下,低頭掃了一眼茶几上的棋局,棋局的內容到沒什麼,但棋具卻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這是一付可以說非常有檔次的棋具,棋盤為楸木所制,厚四寸,色呈金黃,其木質輕而堅,紋理細膩微妙,不易翹曲變形,投子于盤上所發之聲如金石相擊,清脆悅耳,為我國傳統棋具中的珍貴名盤,歷史悠久,據傳始于晉朝,深受王公貴胄,,名人逸士所喜愛,歷代詩人有關楸枰遺篇頗多,如‘玉子紋楸一路饒,最宜檐雨竹瀟瀟’。楸枰有紋楸與側楸之分,紋楸的制做方法與普通棋盤一樣,而側楸則是用三百二十四塊刮測得很薄而又勻等的楸木片,根據楸木片的自然紋縱橫排列編織而成,自然形成十九格棋路,然后在棋盤四周雕刻有各種吉祥圖案,“側楸敲醒睡,片石夾吟詩”,棋路渾然天成,巧奪天工。棋笥也相當不俗,楓所制,表面刷有清漆,裝白子的上繪王質遇仙,伐木柯爛的故事,盛黑子的上面則繪著顧師言四十三手一子解雙征降服日本高手畫面,棋笥中所盛棋子為中號雙面凸云子,白子溫潤如玉,柔而不透,微顯淡黃,黑子仰視若碧玉,俯視若點漆,漆黑潤澤,對光查看則呈現半透明狀,周邊有一圈或碧綠或寶藍色光彩。

    這樣一套棋具,如果從正規商家購買的話,價格肯定不會低于兩千塊,以程明的經濟條件,會花這麼多錢在棋具上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意外。

    “呵,王哥,是不是沒想到程哥家里會有這麼好的玩意儿吧?”錢二朋是個自來熟,跟什麼人都不見外,這樣的人不去擺攤做生意,還真是挺可惜的。

    “是呀。”王仲明笑笑答道。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很多愛好者都秉承這一信條,花不少的錢在棋具上面,似乎有了好的棋具就能下出好棋,若從這個角度講,程明這個棋迷肯花錢在棋具上倒也不能算太奇怪。

    “呵,跟您說吧,這副棋具可是很有故事,可以說是程哥這輩子最露臉的事了。”錢二朋眉飛色舞地說道。

    “去,說什麼說,都老黃歷了,好漢還不提當年勇呢,有什麼好說的。”程明斥道,不過語氣並不是很堅決,很有點儿故做姿態的意思,至少給王仲明的感覺是這樣。

    “?,露臉的事儿,干嘛不說呀。反正王哥要在這個小區住一段時間,您那事儿早晚會傳到他的耳朵里,與其聽那些轉載的,干嘛不讓人家聽正宗原版的呢?王哥,您說是不是?”錢二朋笑著向王仲明問道。

    “是呀,我也很想聽聽關于這付棋具的故事。”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錢二朋這麼想講,就讓他講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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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玩儿

有人要聽,錢二朋的興致更高。

    “呵,說起這付棋具,那話可就遠了,算起來也有小十年了,那時我二十出頭,剛分配到牡丹電視機廠不就,程哥是我師傅,他當時還沒有成家,棋癮比現在大得多,上班以外的時間,差不多都花在下棋上,為這嫂子沒有跟他鬧別扭。我也是那時被他逼著學會了下棋――沒辦法呀,什麼師傅什麼徒弟,天天被他耳朵邊嘮叨‘不會下棋的人就不懂得享受人生’,誰也受不了呀。那時牡丹電視機廠的經營狀況還算不錯,趕上市里要搞什麼‘豐富職工業余文化生活’的活動,廠工會就組織舉辦了一次全場職工圍棋比賽,獎品就是這付棋盤。程哥當然是第一個報名參加,不光是他,連我這個當時連打劫都搞不大明白的人也被拉著報名。那次比賽可謂是盛況空前,全廠加起來,足有一百多號參賽棋手,比賽利用每晚工余時間分組進行,前前后后,一個多星期才結束,不用問,我是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可程哥那才叫個牛,一上來就來了個八連勝,最后以十勝一負的總成績和設計所的張海濤總分並列第一,但兩個人之間的對局程哥贏了,所以這付當時標價一千一百八十八元的側楸棋盤就被程哥得到,那個張海濤是有業余四段本的主,一直自稱是牡丹電視機廠的不敗棋王,第一高手,結果那次比賽被程哥搶了風頭,氣得臉都綠了,那樣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程哥比賽拿了冠軍,替車間爭得了榮譽,車間主任特別高興,我就趁熱打鐵,在他耳邊吹風說,好馬還得配好鞍,光有好棋盤,沒有好棋子也說不過去,車間主任腦子一熱,當場拍板決定,給程歌配一付高檔棋子,這才攢齊了這一套......”

    十几年前的一千兩百塊,折合成現在的物價怕是四千多塊都不止,也難怪那個叫張海濤的業余四段氣得臉發綠了,這一筆費用,搞不好是他一兩個月的工資呢。

    “二胖,又在那儿替他吹牛皮!”程嫂正好端著一條蒸魚走進客廳,聽到錢二朋那里眉飛色舞講得起勁儿,老公坐在旁邊沾沾自喜,便插口說道,全沒有一點替他驕傲的意思。

    “呵,嫂子,這怎麼是吹牛皮呢?程哥那時在廠里多風光您是不是沒看見,不然怎麼后一年您二位就成一家人了呢?”錢二朋笑道。

    “切,風光一陣子有什麼用。光說你當年贏人家的時候,怎麼不說現在呢?你是冠軍又怎麼樣?能當一輩子飯吃嗎?看人家張海濤,現在是業余五段,在棋勝樓里當教練,一個月不著風,不著雨,輕輕松松就掙三四千塊,這你們倆怎麼不比了?”

    程嫂的抱怨並非是沒原因的,如果單從收入來看,黑車司機的收入未必比圍棋教練低,甚至更有過之,但當圍棋教練收入穩定,生活有規律,不用起早貪黑,而且職業受人尊重,反之,開黑車不僅生活沒有規律,收入也不穩定,還常常要擔心會被警察抓到處罰,受到的壓力完全不同,也難怪程嫂會羨慕張海濤現在的工作呢?想想也是,當年程明能贏張海濤拿到全廠冠軍,即便有運氣的成分,實力應該也在業余强三段以上,以那時的基礎,十年的光陰若是肯下苦功,達到業余五段的水平並不算太難的事情,棋勝樓就在離這個小區不遠的地方,程明要是有業余五段的證書,被棋勝樓聘為圍棋教練的希望肯定不小。程嫂大概是怪老公投入那麼多的時間入圍棋上,卻只停留在業余愛好娛樂,卻不能轉化為實實在在收入吧?

    “好啦好啦,沒事儿提那家伙干嘛,吃飯吃飯,王老弟,入席。”家里有一個一把手的老婆,當老公的就得有一付好脾氣和一對壞耳朵,好脾氣可以維持和諧的氣氛,壞耳朵可以自動過濾那些可能引發不和諧氣氛的聲音。

    程嫂的廚藝不錯,雖然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越是家常菜越是合普通人的胃口,晚上不再出車,程明拿出來北京特產,五十六度牛欄山二鍋頭,王仲明本不怎麼喝酒,但架不住程明的熱情和錢二朋信手拈來的成串成套的勸酒詞,終于也喝了一杯。二鍋頭酒是烈酒,對于不常飲酒的人而言更是如此,雖然只有二兩不到,王仲明已覺得腦袋有點儿昏乎乎的了。

    飯吃了有一個來小時,酒足菜美,賓歡主笑,錢二朋不愧是活寶級的人物,談天論地,小笑話一個接著一個,把這場家宴搞得是熱熱鬧鬧,歡聲不斷。吃完了飯,外邊天已經全黑,但時間還不到一點半,程嫂到廚房收拾碗筷,程非打開電視看卡通動畫,程明則泡了一壺釅茶坐下來聊天儿。

    “哎,王哥,聽程哥講你也會下棋呀?”聊著聊著,錢二朋忽然問道。

    “嗯,算是吧。”王仲明答道。

    “好呀,難得大家都正好有空,您和程哥下一盤,讓我也從旁邊學兩招儿。”錢二朋提議道。

    和程明下?......程明十來年前的水平是業余三四段左右,聽程嫂剛才的口氣,這十來年來他的水平並沒有多少提高,自已和程明下棋,是不是有點儿太殘忍?

    王仲明有點遲疑――他雖然很長時間沒有和人對弈,但職業棋手的底子又豈是隨便說沒就沒的?不需要特別上心,就算是隨便亂擺,對程明這種水平的棋迷而言,那也是單方面的屠殺。

    “呵,沒關系,大家切磋一下儿,我會盡量下得平穩一點的。”

    見王仲明有些猶豫,程明以為對方好面子,怕輸給自已臉上不好看,所以笑著勸道――他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能說自大,業余三四段的實力雖算不上多强,但也是胡同棋王那樣的角色,更何況他曾經拿過全廠冠軍,有這樣的底氣並不為怪。

    仲明不想下這樣的棋,但他並不是一個非常擅長于交際應酬的人,實話實說肯定傷人的面子,用怎樣恰當的理由回答情急之下又找不到,一時為之語塞。

    “呵,別不好意思,來吧,都是熟人,玩玩無所謂的。”錢二朋很是熱心,馬上幫著程明把茶几上的棋子收好,騰出位子請王仲明入座。

    盛情之下,如何推辭?王仲明最不習慣的就是拒絕別人的請求,無奈之下,只好坐在了棋盤面前。

    “呵,第一次對局,咱們猜先好了。”程明也不客氣,直接從棋笥里抓起一把棋子按在桌上,儼然以上手自居(圍棋的上手【上手---輩份高、段為高的人,同輩同段以年齡位分】持白棋。上手座位為上座,一般就是對著門口的座位。下手持黑棋,坐在下座。需要猜先時,上手拿若干白子于掌內,一般十個左右為宜。下手拿黑棋一枚或者兩枚放置棋盤上,表示猜上手的棋子是單數還是雙數。)

    王仲明笑笑――上手下手的問題他倒是不介意,終究對方並不知道自已的過去,況且,這種圍棋禮儀程明也未必懂得,所謂不知者不為怪,沒必要為此而不快。不過話說回來,在程明這樣的業余愛好者面前被視為下手,這種感覺還真是別有意思。

    伸手探入棋笥,食指,中指,無名指輕輕拈起一枚棋子,一種久違的感覺從指尖傳來,那麼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王仲明的眼睛微微閉上,感受著指尖的那種冰涼光滑,一瞬間,無數的場景從腦中閃過――有拿到人生第一次冠軍的鏡頭,有第一次戰勝九段高手的記憶,有捧起第一次世界冠軍獎杯時的印象。

    “啪”,棋子扣在棋盤上,發出一聲如金石相擊般的脆響,王仲明的眼睛睜開,所有的幻像消失,眼前是光潔如鏡的棋盤,還有程明扣在棋盤上的那只手。

    回憶終究是回憶,現實終歸是現實,人生,何嘗哪來的第二次!

    程明把手掌拿開,下面蓋著的是八顆棋子,王仲明扣在棋盤上的黑子是一枚,代表著單數,所以程明執黑先行。

    程明果然如他剛才所言,沒在布局上耍花樣,走得極其平穩,完全是以上手的姿態穩扎穩打,慢慢等著對手出現失誤。

    玩吧,那就玩吧。

    程明不耍花樣,王仲明也不出狠招,對方怎麼走,他就跟著怎麼應,對方想占便宜,他就讓對方去占便宜,對方要攻擊,他就讓對方來攻,對方想圍地,他就讓對方去圍地,脾氣好得連旁邊看棋的錢二朋都有點儿看不下去,一個勁儿的搖頭暗嘆,心想:這個人的水平怕只是K級,連自已都未必下得過吧?

    棋過中盤臨到官子階段,一直覺得自已順風順水的程明忽然發現自已的空意外的少,不知怎麼回事,看似圍得如銅牆鐵壁的實空中被人家在中間扔一個子瞬間便只剩下一個空架子,而自已侵入對方空中的棋子便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短短十几個回合過后,白棋盤面反超黑棋十目有余。

    程明傻了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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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高,實在是高

“程哥,怎麼回事儿?”連錢二朋也感覺到棋盤上局勢的導向,撓著腦袋向程明問道,以他的棋力,完全無法理解在這種沒有激烈搏殺,沒有大龍被吃,沒有明顯失誤的情況下,為什麼棋就不行了呢?在和自已下棋的時候程明可是越到后半盤越厲害,小刀子一把比一把快,怎麼現在碰上人家,感覺好好的一盤棋去收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剛才二鍋頭喝的太多了嗎?......,也不對呀,程明酒量一向很好,兩個人曾經有就著一只燒雞干掉兩瓶二鍋頭的經歷,剛才最多只喝了四兩,離發蒙還早著呢。

    “這......”,程明的臉有點發燒。

    他的棋比錢二朋的確高得不是一點半點儿,不過也一樣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從開局到現在,他自我感覺下得一直都很順手,並沒有出過什麼大的失誤或緩手,而對方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妙招或狠手,按道理,這種平平淡淡的對局若是能進行到官子階段,雙方實空上的差距很少會超過一個貼目,就算自已形勢判斷太過樂觀,行棋步調不夠緊湊,也不至于差出十多目這麼大的差距。

    不過話說回來,盡管不明白自已輸在哪里,從這十几手官子的收束中,程明還是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已這位新房客圍棋下得很好,最起碼官子技术比自已要强的多!

    “這盤不行了,再來一盤。”

    雙方棋形已基本定型,剩下的多是一些三兩目的小官子,搜刮得再精細了不起也只能扣回來一兩目,盤面都追不平,何況最后還要貼目?

    既然是敗局已定,那還堅持個什麼勁儿,不如趁著時間還早再下一盤,如果贏了,雙方一比一打成平手,那也算是把面子找回來了。

    想到這里,程明收拾棋子要再戰。

    “呵,那就再下一盤吧。”凡事有一就有二,又所謂万事開頭難,王仲明的情況也是如此,第一盤棋結束,他的心結已經打開,反正現在回去也沒什麼事儿可做,程明興致那麼高,就陪著他玩玩儿好了。

    這邊兩個人收拾棋子,重擺戰場,那邊錢二朋把程非叫了過來,“寶貝儿,快過來,你老爸要拿出真本事了,快過來替他加油!”

    程非放下電視跑了過來,“真本事?老爸,剛才那盤你輸了?”

    小孩子說話還真直接,一點都不給他爸留客氣。

    “去,小孩子家懂什麼!你王叔叔第一次來咱家,這叫先理而后兵,第一盤棋是試試水深,第二盤棋才能使出真功夫。王老弟,別怪我不提醒你,這盤棋我可是要拿出真本事了!”程明黑著臉唬了儿子一句,然后向王仲明說道,認真的表情讓人王仲明毫不懷疑下一盤他會使出吃奶的勁儿來。

    真本事?真功夫?錢二朋這麼說,程非這麼說,程明也這麼說,看來這兩句話就是程明輸棋后急于扳回面子時的口頭禪吧?很多棋迷都有這樣的性格,寧輸棋,不輸氣,雖說有點自欺其人,不過也蠻有趣的。

    “呵,好吧,那我就見識一下儿程哥的真面目吧。”王仲明笑道。

    棋局再一次展開,由于上一盤輸了,程明仍然是執黑先行,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盤行棋過于穩健的教訓變得極其好戰,開局不久就主動打入白陣挑戰,隨后的進行更一子不舍,有斷就斷,擺出了一付拼命三郎的架勢到處玩命――他想好了,你的官子不是比我好嗎?我不跟你玩官子,直接中盤解決戰斗,這就叫揚長避短,趨吉避凶,看你上一盤棋處處避讓,能忍就忍的棋風,應該是一個不擅亂戰的人,我就四處打入,逼你跟我刺刀見紅,看你還能不能撐到收官子!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功夫呀?!

    王仲明看著棋盤上四處出擊,無理招滿盤飛的黑棋不由得暗自搖頭,心中說道:如果你象上一盤規規矩矩的走棋,我還能陪你多玩一會儿,現在你這樣四處挑釁,我可就真沒辦法救你了。

    一位棋手還到一定的境界,對自已下出的棋就會有一種潔癖,就好象畫家不能允許自已的作品上出現污漬,廚師不能忍受變了味儿的飯菜,王仲明也是如此。他陪程明下棋雖然只是出于消遣娛樂,並沒打算在程明身上尋找什麼成就感,但骨子里棋手的血液卻不能容忍下出那些難看丑陋的招法,所以,當程明走那些並不能算高明,但至少符合棋理寸,規規矩矩的招法時,他還可以以平凡的招法應對,但當程明走出那些明顯無理的棋的時候,他就不能忍受了。

    談不上反擊,並沒有以殺對殺,以攻對攻,王仲明此時對程明的棋力已是了如指掌,他清楚的很,一旦自已施展力量和對方展開對攻,最多不超過二十步,程明就得交槍認輸。

    王仲明采取的方法是逼攻。

    所謂的逼攻不是真攻,但也不是假攻,而象懸在對手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說要落下來,上邊還有一根馬尾掛著,說不落下來,那根馬尾卻好象隨時會斷。

    程明苦呀,真的是很苦。

    有一句話,叫有棋差一招,處處受制,現在程明的處境就是如此......或者說比這更慘,因為他和對手棋手上的差距絕不是‘一招’所能衡量的。

    如果對方真的拉開架式來硬吃倒也罷了,了不起死了認輸,雖然面子上不好看,但至少也能落個痛快。

    問題是對方並不是硬吃,而是給你一條出路,卻又不讓你活的干淨,打進白空里的三塊棋都象是能活,卻又都看不到明顯的活路,就象用竹標吊著一把青草在驢子的眼前,看得到,聞得著,卻永遠也吃不進口中,疲于奔命在追逐目標,目標卻永遠在離你一根手指的地方。

    放棄?不能放棄,任何一條龍死了,這盤棋都是輸定。

    不放棄?眼在哪里?路在哪里?

    單活一條龍問題不大,問題是,活這一條龍的時候必定會傷到另外兩條龍的活路,怎麼辦?

    咬著嘴唇,程明的腦袋都快扎進棋盤里邊似的,眼睛死死盯著盤上的棋子,簡真象是要在棋盤上戳出兩個洞來。

    “老爸,交棋吧,別下了,太難看了。”童言無忌,程非突然開口勸他的老爸交槍投降。

    “哎,寶貝,怎麼這麼說你爸,你倒底是站哪儿頭的?”錢二朋叫道。他是搞不清楚棋盤上那三條黑龍的死活,不過象他這樣水平的業余愛好者,通常是大龍不死,奮斗不止,不到人家把死子提離棋盤,就決不投降認輸(不是因為斗志夠頑强,而是根本判斷不出自已是不是輸了)。

    “我當然是站老爸這頭儿了,問題是這盤棋已經不行了,您算算,就算這三條龍活了,白棋借攻擊已經圍出五十多目的空,而黑棋全盤加起來還不到二十目,實空差那麼多,還怎麼下呀?這麼說吧,王叔叔就是現在停手不下,讓黑棋三條龍都活了,再把剩下的官子全都算成是黑棋的,黑棋盤面也差著二十三四目呢。老爸,聽我話,別在下了,再下下去,連我都覺得沒面子了。”

    這話說的,讓程明情何以堪?

    剛才腦子里光想著怎麼做活三條大龍的事儿,跟本無暇顧及雙方實空對比上的差距,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被儿子這一提醒,程明這才想起數空,數空完后,頓覺万念俱灰,斗志全無。

    “高,實在是高,”程明現在算是明白了,自已和對方棋力上的差距,不是靠拼命所能彌補上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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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是冤家不碰頭

離開程家已是九點多鐘,隆冬時節,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面,白花花的象是鋪上了一層銀霜,樹搖枝動,不知什麼時候刮起了北風,不大,但也有四五級的樣子,吹在臉上,冷嗖嗖,涼冰冰,象一把把小刀在刮削著似的,路上不見一個人影,靜悄悄的,耳邊聽到的只有北風呼嘯發出的嗚嗚聲。

    几年沒有回來,連北京冬夜的寒冷都有點儿不適應了――王仲明心中感慨。

    豎起衣領,將脖子和耳朵以及大半張臉者遮了起來,側過身,王仲明背對著刺骨的寒風沿著路邊往家走去,路不是很遠,堅持一兩分鐘就可以回到溫暖的房間了。

    正在和寒冷的北風對抗,突然,近在咫尺的前方突然傳來女人憤怒的斥聲,“喂!怎麼走路呢?!”聲音高而尖,在靜寂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清晰。

    王仲明被嚇了一跳――光顧著低頭走路,他根本沒想到這麼晚路上還有別人,再說,他是頂著風往前走,低頭不看前邊很正常,對面的人是順風,沒理由看不到自已吧?小區里的馬路雖不算寬,但也三米有余,並排走五六個人也問題不大,為什麼非要走靠自已這邊呢?

    連忙停住腳步,王仲明把頭抬起,距自已兩三步外,並肩站著兩個女人,月光下看的清楚,兩個女人都很年輕,最多不過二十出頭儿,一個瘦高苗條,留著披肩長發,身穿紅色羽絨服,頭上戴一頂鵝黃色的針織尖帽,帽子的頂部有兩個小絨球,被風吹著橫著飛起,象是不安的兩只小鳥,另一個身高要稍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六几的樣子,穿一件紫色大衣,戴一頂紫色的帽子,肩上背著一個栗色的坤包。

    ......不會吧!這不是今天下午在物美大賣場和自已發生爭執的那兩個女人嗎?

    “是你?......怎麼又是你......你是故意的吧?!”

    在王仲明認出對方的同時,對方也認出了他,那個穿紅色羽絨服女孩儿先是驚訝,后是憤怒,柳眉挑起,看架式就知道是一位吵架高手。

    另一個女孩儿表情也顯得有些驚訝,不過她的反應卻不似同伴那位激烈,“別這樣,人家應該不是故意的。”她輕輕扯著同伴的胳膊勸道。

    “什麼不是故意的?這麼寬的路哪儿不好走,為什麼偏偏要堵著咱們?這要不是故意的,那還什麼是故意的?”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儿不依不饒地說道,

    比不講道理的人更不好惹的是那種自已為掌握著道理的人,前者令人氣憤,后者卻是令人感到無力。

    “這位小姐,麻煩你講講道理好不好,行人靠右,我走的是馬路右邊,如果說擋路,那也應該是你擋我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仲明實在是忍無可忍,不得不反擊,他不想讓別人誤會自已是那種無事生非的流氓,尤其是在另外那個女孩儿面前。

    象點了爆仗,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儿象抓到了理似的音調提升了不只一個調門儿,“你說什麼?講的什麼歪理?這里是居民小區,不是外邊的大馬路,說什麼行人靠右,有沒有常識?!我們倆是直行,你是從旁邊拐過來的,轉向讓直行,你懂不懂交通常識?!不懂的話就找人學去,免得出門在外讓人笑話!”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王仲明真是口服心服,明明是行人走道,怎麼繞到開車駕駛上去了?照這位小姐的超强聯想力,只怕不出十句話就能給自已扣上一頂**反社會反國家的大帽子,一輩子也別打算翻身。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正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跟著小丫頭一般見識呢?

    想到這里,王仲明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另一位女孩儿,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紫衣女孩儿嘴角微微向右下一撇,面帶善意,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表示同伴的態度並不等同于她的想法,一瞬間的定格,讓王仲明又想起了嫣然。

    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為什麼做人的差距就這麼大的呢?

    紫衣女孩儿沒想到對方看著自已又愣神了,算上下午在物美大賣場的那次,這已經是每二次了,不由得心內忽地扑通亂跳,把臉轉開不是,不把臉轉開也不是,心中暗想,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象是個很有休養的男人,為什麼見到女孩子眼睛就這麼不老實,如此直勾勾地盯著自已,這也太失態了吧?

    兩個人的反應當然不會逃過近在咫尺的紅色羽絨服女孩儿的眼睛,自已吵得過癮,正想來兩句損的把對方徹底打倒擊敗,卻沒想到轉瞬間自已就成了無關緊要的局外人,第三者,完全被人家視為無物,心中那叫一個郁悶,憋屈,氣悶。

    “喂,說你呢!看什麼看,跟你說話呢!別老太太吃柿子,專挑軟的捏,見我朋友脾氣好,就想從她那儿找便宜!道歉,道歉!跟你說,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就跟你沒玩沒了!”紅色羽絨服女孩儿邁前一步橫在王仲明和她的同伴中間,雙手插腰,擺出死磕到底的架式。

    王仲明微微一笑,“對不起。”

    紫衣女孩儿並不覺得自已做錯了什麼,那還有什麼好爭辯的?公道自在人心,說一句‘對不起’高不了人,矮不了已,何必賭這口氣呢?

    話說完,王仲明不再理那個紅色羽絨服女孩儿,繞過兩人,朝前面的樓房走去。

    紅色羽絨服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沒想到對方這麼容易就放棄了論理,感覺就象是卯足力氣的一拳砸在一堆棉花上,雖然大獲全勝,卻全然沒有半點儿獲勝的興奮感。

    “嗨,別走呀,這算怎麼回事儿?”她不甘心地叫道,想讓王仲明停下來,把事情說個清楚,又或者說讓自已過足嘴癮。

    然而,王仲明打定主意不理她的碴儿,頭也不回,就是朝前快走,把個爆脾氣的女孩儿氣得牙齒癢癢,恨不得衝上去化身為暴力女阿飛,狠狠踢上兩腳才能解氣。

    “好啦,好啦,你就別鬧了。你要道歉人家也已經道歉了,你還想讓人家怎麼著?賠你精神損失費嗎?”同伴拉住了她,不讓她再找人家的麻煩。

    “不行嗎?賠精神損失費很應該呀。要不是剛才我反應快,還不被他一腦袋撞臉上,万一把鼻子撞破,他負的起責任嗎?”紅色羽絨服女孩儿不服氣地反問道。

    “行啦,你的鼻子是泥捏的呀,說破就破。”紫衣女孩儿給了同伴一個白眼,邁步向前走去。

    紅色羽絨服女孩儿嘻嘻一笑,追了上去,“喂,你到底是哪一頭的?為什麼總是胳膊肘向外拐,不幫自已的姐妹,總幫著外人?下午這樣,晚上還是這樣?說,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摟著紫衣女孩儿的肩膀,她一臉奸笑地問道。

    紫衣女孩儿氣得照她肚子上就是一胳膊肘,冬天穿的衣服厚,打在身上並不會疼,絕色羽絨服女孩儿並不松手,繼續在那里發揮她的想象力,這個理儿,那個人兩次看到你都有愣神,看情形應該是被你迷的神魂顛倒了,哈哈,郎有情,妾有意,說不定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誕生了呢!”她越說越得意,全不顧紫衣女孩儿的怒氣值正在積累。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被人家看上了呢!胡說八道,看我饒的了你!”猛一轉身,把搭在自已肩上的兩只手甩掉,紫衣女孩儿揮起拳頭向同伴打去,紅色羽絨服女孩儿的運動反應神經不錯,見勢不妙,拔腳就跑,一邊跑還不忙一邊揶揄著對方,紫衣女孩儿哪里肯干,兩個人追追打打,笑笑鬧鬧,很快就消失在小區的樓房之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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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金頭和他的孫女儿

二十七寸的液晶電視擺在牆邊的電視櫃上,電視機下擺著的是銀灰色的DVD機,DVD機上的指示燈亮著,電視機屏幕上一個頭戴冠巾,手執羽扇,頜下掛著几絡黑須的老者正在咿咿呀呀地哼唱著,電視前十來尺遠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胖老頭儿,頭發掉得差不多了,油光锃亮,好似大號的白熾燈泡,招風耳,紅鼻頭,粗粗的脖子,寬寬的肩膀,坐在那里手扶著凸起的肚子上,真好象彌勒佛一般,左手端著一個酒杯,杯中有半杯白酒,酒香扑鼻,價錢估計不會便宜,右手拿著一把折扇,一會儿打開,一會儿合上,搞不清楚在這樣的寒冬腊月玩扇子有什麼意思,反正老頭儿搖頭晃腦玩的很得意,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聽,打聽得司馬領兵往西行。一來是馬謖無能少才能,二來是將帥不和才失街亭。你連得三城多僥幸,貪而無厭又奪我的西城。諸葛亮在敵樓把駕等,等候了司馬到此談、談談心......”

    字正腔圓,有滋有味儿,老頭的京戲唱得還真不錯。

    門外鑰匙聲響,隨后房門打開,兩個年輕女孩儿一前一后從外邊走了進來,前邊的穿著紫色的薄大衣,后邊的則是紅色的羽絨服。

    “爺爺,您怎麼又在喝酒!”前邊的紫衣女孩儿摘下帽子,一邊脫大衣一邊向老頭儿抱怨著,老頭儿有點儿心虛,象個做了錯事儿被大人抓到現行的孩子,尷尬地笑著,手里的酒杯也不知放下還是倒回酒瓶里好。

    “呵,金爺爺,興致不錯呀,在門外就聽見您唱戲呢,您現在的嗓子越來越好,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是電視台直播呢。”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儿也一邊脫著外套,一邊笑著和老頭儿打招呼,態度親昵,此時的樣子,誰敢說不是一個可親可愛貼心暖肺的小姑娘?

    有旁人搭腔,老頭儿算是借坡下驢,找到了台階,“呵呵,還是見雪這個小丫頭會說話,哪儿象有的人,就會欺負自已的親爺爺。”

    “爺爺,有您這麼說自已的親孫女儿的嗎?不讓您喝酒也是為您好,您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呀!”紫衣女孩儿脫下處套,里面是一件嫩綠色的毛衣,毛衣很合身,把苗條的身材完美勾勒出來,來到老頭儿跟前,從他手里把酒杯拿過來,將其中的一半倒回酒瓶,“呶,看好了,別說您親孫女儿不向著您。”酒杯重又遞回在老頭儿的手中,看著酒杯里淺淺的只能將將蓋住杯底的酒液,老頭儿向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儿搖了搖頭,無奈的做了個鬼臉儿。

    老頭儿姓金,名叫金福全,別看被孫女儿管得死死的,其實他卻是樂在其中,本人原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廚師大師傅,曾經在全國性的廚藝比賽中拿過名次,退休以后在家養老,每天過著喝喝小酒,唱唱京戲,玩玩儿圍棋的生活,后被小區不遠的酒樓金玉坊請去坐鎮廚房,並和金玉坊的老板趙得志混得很熟,趙得志改金玉坊為棋勝樓,放著效益很好的餐飲行業不做非要經營利潤有限的棋社,他從中起到的作用那是相當之大,故此棋勝樓成立之時,他也搖身一變,成為棋樓的后勤主管,每日里轉轉看看,玩玩樂樂,過得倒也是逍遙自在。

    那個穿紫色薄大衣的女孩儿叫金鈺瑩,是老金頭儿的孫女儿,金鈺瑩的父母都是有色金屬研究院的專家,因為工作關系,常年出差在外搞項目研究,一年到頭,難得有回來的機會。

    金鈺瑩今年二十三歲,很小的時候就在圍棋上表現出相當的天賦,那時老金頭還是鴻賓樓的廚,因為級別很高,所以並不是天天都要坐班,做一天休一天,時間寬松的很,因此常常到公園和一幫老朋友玩棋,侃山吹牛皮。他的棋力雖然不高,但也要分跟什麼人比,在那此老對手中,馬馬虎虎也算個高棋。小鈺瑩的父母工作很忙,沒有多少時間照顧小孩儿,于是陪著小鈺瑩玩儿的任務便理所當然落在老金頭身上。小姑娘小的時候膽子很小,又怕生,和老金頭出去的時候是寸步不離,老金頭也沒有辦法,只好自已下棋的時候也把她放在桌邊看著。說來也怪,看到爺爺下棋,小鈺瑩也不哭了也不鬧了,乖乖的趴在桌子上一看有時就是一下午,時間久了,她和那些人漸漸也熟了,爺爺,爺爺地叫著,讓老金頭的那些朋友也非常開心,這個教一招,那個教一招,不知不覺中,小鈺瑩就學會了下棋,五六歲的年紀,大家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當是個樂趣。

    几個月后的一天,老金頭正和一位老對手下棋,下著下著,棋局的一角出現對殺,老金頭撓著腦袋算了半天怎麼也算不清楚,算來算去,總是要差一氣被殺,為顯風度,于是投子認負打算再擺下盤,卻不成想旁邊觀戰的金鈺瑩拉住了他的胳膊,趴在他的耳邊支了一招。老金頭原以為是小孩子胡言亂語,並沒有當真,對手也只覺得小孩子天真,想幫爺爺卻不知天高地厚,但五六歲的小孩子多是一根筋,見兩個大人都不信她,委屈得就要掉眼淚。老金頭一看這可不得了,為了哄小孩子高興,只有照著金鈺瑩指點的招法走了下去,沒想到擺了几步之后,意外的發現對方因角部的特殊性而無法緊氣,結果柳岸花明,反敗為勝。

    老金頭儿當時就是大吃一驚,單看這几步棋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收氣手筋,但一個從沒接受過正規培訓的五六歲小孩子能發現自已這個玩了几十年圍棋的人沒有看到的手筋,不能不說這是很讓人驚訝的事情。

    發生了這件事以后,老金頭儿再也不敢帶孫女儿去公園玩了,因為他清楚的很,他也好,公園的那些老朋友也好,下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棋,五六歲的小孩子正是打基礎的時候,隨便玩玩當個樂是一回事儿,真想在這方面下出點名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為什麼老金頭會這麼想呢?這話可就要扯遠了,原來老金頭儿小時候和陳淞生是鄰居,兩個人同上一家小學一個班級,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學校里要辦興趣小組,很多學生都報名參加,他和陳淞生也是一樣,剛開始時,大家水平都差不太多,全是胡玩胡鬧,但沒過多久,天份上的差距就顯現了出來,陳淞生越下越好,很快成為興趣小組中的第一名,而老金頭卻始終在隊尾的几名晃悠,怎麼努力也效果不大,為此,他沒少讓陳淞生笑話。再后來,陳淞生進入校隊,參加市比賽拿了名次,被市体委看上,加入市少年隊,走上了專業圍棋選手之路,而老金頭空有對圍棋的滿腔熱愛卻始終只能在初級班苦熬,不能不說,這是他很不願提及的一件往事。

    知道自已不是下棋的料,並不會影響老金頭下棋的熱情,因為他知道,老天爺是很公平的,當你在某方面不足的時候,往往會在另一方面給與彌補,比如說,他在廚藝上的造詣,陳淞生苦練一百年也甭想追上(當然,人家也未必想追),但不久前的一次比賽,開幕招待晚宴在鴻賓樓舉行,他和陳淞生不期而遇,几十年不見,兩個人回憶起當年的情景少不了互相打趣,提到老金頭在圍棋興趣小組吊腳尾的事情,陳淞生是非常開心,老金頭卻是暗自郁悶,后又聊起儿女的事情,這才知道陳淞生也有一個和金鈺瑩同歲的孫女儿叫做陳見雪,陳淞生已經開始在教孫女儿學下圍棋,而且孫女儿的表現還很不錯,說到這些時,陳淞生是笑意滿面,頗為自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金頭更加郁悶,心說當爺爺的下棋壓自已一頭,怎麼當孫女的還要繼承傳統,繼續壓著自已?人家可以教孫女儿下棋,難道自已教孫女儿炒菜?看來自已這輩子沒法翻身了。

    所以,當意識到自已的孫女在圍棋上有天分的時候,老金頭可是開心的不得了,回去之后和鈺瑩的父母一商量,他們倆個也覺得小孩子學下棋,有益智力發展,沒什麼不好,于是隔天老金頭就為金鈺瑩報了個圍棋啟蒙班,讓孫女儿接受正規的圍棋教學。結果沒過几個月,啟蒙班的老師就找上門來,說金鈺瑩在棋上的確有天分,自已的水平有限,再教下去會耽誤孩子的成長,並推薦了一位常年從事少儿圍棋教學的名師讓老金頭參考。

    名師水平高,學費可也不低,不過錢對老金頭而言問題不大,他是北京城里排得上號的名廚,學費再高,無非是多接几個宴會訂單,多加几個班的事儿,為了孫女儿的將來,為了能在陳淞生面前揚眉吐氣,這樣的付出,值了!

    學棋的錢花得的確不少,不過金鈺瑩卻也爭氣,拜在名師門下后棋力突飛猛進,僅僅一年的時間便在海澱區的幼儿比賽中就拿到了第一名,后上小學,又拿了全市八歲以下女子組的冠軍,到了第三年,就連教她的那位老師分先也沒把握贏她,這件事被媒体發現,作了一篇報道,一時間金鈺瑩也是名聲在外。

    事有湊巧,陳淞生恰好看到那篇報道,想起那次見面時,老金頭曾經說過他的孫女儿好象也叫金鈺瑩,于是找到老金頭家,和金鈺瑩下了一盤讓四子的指導棋,雖然金鈺瑩輸了,但其良好的棋感讓陳淞生大為贊嘆,得知金鈺瑩現在的老師已經沒有能力再幫助她提高棋藝,于是主動提出讓金鈺瑩和自已的孫女儿一起學棋。

    老金頭聽了自然是滿口答應,于是金鈺瑩就此和陳見雪認識並成為好友,一起學棋,一起訓練,一起玩樂,一起參加比賽,所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所以,不用問也知道,那位穿紅色羽絨服的年輕女孩儿就是她的鐵杆死黨,陳見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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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告狀

抽了抽鼻子,空氣中除了五糧液酒的香氣另有一種香氣,陳見雪的臉上顯出歡喜的笑容,“金爺爺,您又堡湯啦?”垂涎欲滴,饞饞的樣子讓老金頭儿很是開心。

    “呵呵,小丫頭,屬貓的,鼻子還真靈。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想喝自已就去廚房把火關上就行了。”看了眼電視機旁擺著的座鐘,老金頭笑道。

    陳淞生的家在東城區,而棋勝樓的位置在海澱區接近四環路的地方,之間的距離不短,陳淞生是棋樓的總經理,可以正點上班正點下班,陳見雪是棋樓的教練,有時需要上晚班,所以,有時下班的時間太晚,她就不回自已家而是在金鈺瑩家借宿,兩個人從小玩到大,本就是情同姐妹,自是你家就是我家,我家也是你家,分不出彼此,而兩家的老人也並不把這兩個小姐妹視為外人,完全是當成自家人使喚。

    自已動手,豐衣足食,廚藝名家親手煲的湯,如果拿到酒樓飯店去賣,几百塊錢也未必買得到,只是到廚房關火再端進屋里這麼簡單,天下還有這麼便宜的事儿嗎?陳見雪馬上推著金鈺瑩進廚房關火,端湯,拿碗,而老金頭也沒閑著,趁著孫女儿在廚房忙活的時候連忙把杯中的酒一口吞下,然后從酒瓶里又倒出一個杯底儿的酒,蓋好瓶蓋放回原處,再裝成沒事儿人似的繼續哼起了京戲,也真難為他,都這麼大歲數了動作還如此敏捷,表情如此自然,看來是修練有术,類似的經驗不少了。

    堡湯的砂鍋很快端出擺在桌上,掀開鍋蓋,騰騰熱氣馬上冒了出來,濃郁的香氣讓兩個小姑娘連連稱贊,忙拿起勺子盛了三碗,一人一份開動起來,湯一入口,更覺美味無比,渾身上下每一個汗毛孔都透著舒服。

    “哇噻,金爺爺,您太厲害了,這是什麼湯呀,怎麼這麼好喝?”陳見雪一邊喝著湯,一邊還不忘拍老金頭儿的馬屁。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上了年紀,脾氣有時就象孩子似的喜歡讓人哄著拍著,聽陳見雪誇自已煲的湯好喝,老金頭樂得連頭上的皺紋都展開了,“哈哈,還是你會喝。告訴你吧,這叫冬季養生骨頭湯,取新鮮腔骨,生姜數片,七指毛桃根,冬瓜置于鍋內,加清水,先以大火燒開,再轉微火燉約兩個小時,加少許鹽調味儿,再燉約十分鐘即可,排骨除含蛋白質,脂肪,維生素外,還含有大量磷酸鈣、骨膠原,骨粘蛋白等,可為人体提供鈣質。骨湯中的冬瓜還能起到清熱、補氣的作用,最適宜冬季進補。你們這些小姑娘愛美怕胖,到了晚上不敢吃東西,所以我才特意給你們做了這個。”

    做菜做飯,老金頭儿是專家級的人物,此時說起專業,更是滔滔不絕。

    “好啦好啦,爺爺,我們都知道您老是大廚,您就別拿這些我們聽不懂的東西嚇唬我們啦。營養不營養的我們不知道,只要是好喝就行啦。”

    金鈺瑩一碗喝完又盛第二碗,剛才冰冰涼的外邊回來,沒有什麼比馬上喝一碗熱氣騰騰的骨頭湯更舒服的事儿了。

    “你這丫頭,好吃好喝還沒有好話,這個孫女儿算是白養了。”老金頭笑罵道。對于一個做廚師的老人來說,看著自已的作品被人津津有味儿地吃下便已是最大的滿足了。

    “呵,金爺爺,您這就說對了,孫女儿總有一天會嫁出去,您現在對她越好,到時候就越難過,所以您還是應該好好疼我這個干孫女儿,因為將來我不管嫁不嫁人,都是您的干孫女儿不是吧?”陳見雪不失時機的邀功爭寵。

    “去!什麼道理。難道我出嫁了就是不爺爺的親孫女儿了嗎?”伸手在陳見雪的額頭上彈了個腦門儿,金鈺瑩糾正著對方的錯誤。

    摸摸腦門儿,還真是有點儿疼,眼珠一轉,陳見雪決定要報復一下儿。

    “金爺爺,您是不是一直擔心瑩瑩找不到人家嗎?”換了個坐位,遠離可能遭到偷襲的危險源,陳見雪非常關心的向老金頭儿問道。

    “喂,你要說什麼?!”

    直覺感到陳見雪居心不良,金鈺瑩連忙開口質詰,想要把隱患消滅在萌芽狀態。

    但陳見雪是鐵心報復,哪儿肯那麼容易就范,“金爺爺,最新情報,您想不想聽呀?”躲在老金頭旁邊,陳見雪一邊向金鈺瑩做著鬼臉,一邊爭取著老金頭儿的保護。

    聽陳見雪要說金鈺瑩的個人問題,老金頭儿當然要站在陳見雪這邊,和大多數上了年紀的人一樣,歲數大了,對自已過得怎麼樣無所謂,只要孩子過得好,自已就覺得高興。金鈺瑩今年二十三歲,在現在這個流行自由自在,自我發展的時代,大多數女孩子早就戀愛過不知道多少回來,不要說二十几歲的女孩子早已成年,就連初中學校里一對對的牽著手上下學也不稀奇,而金鈺瑩到現在為止,卻還沒談過一次戀愛,交過一個男朋友,假如鈺瑩是一個身体有殘疾,又或者相貌太過抱歉,身材有礙市容觀瞻等問題,當爺爺的著急還是著急,但總還急得清楚,知道問題出在哪里,然而金鈺瑩身体非常健康,至于相貌身材,《棋友論壇》評論年度十大美女圍棋時,她的得票只比日本的木下早乙女少一百票而排在第二位便足以說明問題,這樣的條件為什麼交不到男朋友呢?據陳見雪這個死黨說,其實想追金鈺瑩的男孩子並不少,先不說別的,單只中國棋院里就有好几位,其中不乏已經闖出名堂來的知名棋手,至于社會上什麼公司經理,高管之類的人物更是多了去了,但金鈺瑩卻一個動心的也沒有。問她理由,只是回答說自已年紀還小,想趁著年輕還有衝勁儿,把精力全都放在棋上,等取得多一些成績才考慮個人問題。這樣的回答無疑遭到老金頭儿還有鈺瑩父母的一致反對,他們覺得孩子想趁年輕的時候在事業上取得更多的成績無可厚非,但感情和事業並非是必然對立的兩面,有些棋手早早結婚,不也取得過相當不錯的成績嗎?就算覺得結婚成家必然會分散精力,影響事業上的追求,那也大可以先談戀愛,培養感情,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辦婚事,何必早早把大門關的死死,不給自已留一點回旋余地?只不過金鈺瑩這個人外圓內方,性格柔和卻極有主見,一旦認准了什麼,就算有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這一點和陳見雪正好完全相反。故此,當老金頭儿聽到陳見雪有最新消息報道時,馬上把這個干孫女護在身后,“聽,當然要聽,不要怕,爺爺護著你!”

    老金頭儿肚大腰圓,無論平方面積還是立方体積都相當可觀,呆在那里把兩壁一伸,就如同是一面牆相仿,金鈺瑩又不敢真的推他,氣得咬牙跺腳卻毫無辦法。

    有了老金頭儿的保護,陳見雪算是挺直的腰杆,向金鈺瑩吐吐舌頭,又作了鬼臉,心說‘讓你彈我腦門儿!‘

    “金爺爺,最新消息,您親孫女儿春心動啦!”

    還真是重磅爆料,一句話出口,老金頭儿是兩眼放亮,心中大喜,金鈺瑩則是面紅耳赤,杏眼圓瞪,銀牙緊咬,狠不得扑上去扯閨中密友的大嘴巴。

    “怎麼回事儿?快說,快說!”老金頭儿連聲催促,這可是重大情報,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搞清。

    “不許你胡說八道!亂講的話,等會看我怎麼和你算賬!”暫時拿陳見雪沒咒可念產,金鈺瑩只有指著她恨恨地威脅著。

    只不過,這樣的威脅對于從小就在一起打打鬧鬧了十几年的鐵杆死黨顯然沒有多大的意義。

    “嘻嘻,今天下午,我和瑩瑩在物美大賣場買東西,結果和人吵了起來......”陳見雪把下午在大賣場和人發生衝突,以及剛才回家路上又碰到那個人又吵了起來的經過講了一遍,中間難免不添油加醋,發揮自已的想象力潤色了潤色,使整個故事顯得更完整,更具戲劇性,“金爺爺,您說,以我和瑩瑩的關系,她幫著別人不幫著我,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臨了,她還來了個總結發言,特意點明了主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5871636 發表於 2013-1-17 11:12 PM

第十三章 信以為真

孫女儿真的想開了?

    半信半疑地望向金鈺瑩,老金頭心里嘀咕起來,有喜歡的人,這當然是好事儿,不管對象是誰,因為什麼原因,總說明孫女儿的感情生活是正常的,只是聽陳見雪講說的過程未免牽强了些,聽來聽去,似乎都是她挑事儿鬧事儿,自已的孫女儿只是拉著她不要太不講理而已,這和動了春心有必然聯系嗎?

    金鈺瑩的臉更紅了,她是又羞又氣,自已爺爺眼里目光所代表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她不是陳見雪那樣的性格,對待交朋友談戀愛象是請客吃飯逛街那麼隨意,本來什麼都沒有的事儿非要按在她的頭上,她怎麼會不著急?這要是被爺爺打小報告傳到爸爸媽媽那里,還不定會怎麼被嘮叨呢!

    “爺爺,您別聽見雪她胡說八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作風,兩次事情,都是她主動挑起來的。我只是看對方斯斯文文的象是個老實人,不想人家被她欺負,所以才拉著她不叫她鬧的太過份,這怎麼就成了看上人家了呢?爺爺,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給騙了!”金鈺瑩忙著解釋,同時握緊拳頭向陳見雪威脅著,表明對方再敢扇風點火,事后必將受到嚴厲的報復打擊。

    陳見雪卻是不怕,“爺爺,你聽,‘斯斯文文’,‘象是個老實人’,這樣的形容詞,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就算是我無理取鬧,欺負那個人,她是看不下去才幫著那個人,那這兩句形容詞還不足以表明她對那個人有好感嗎?”

    蛇咬一口,入肉三分,所謂不怕沒好事儿,就怕沒好人,本來很正常的表述對白被陳見雪這麼一番曲解歪說,立刻就變得復雜起來。

    老金頭糊涂了,按常識來說,自已的孫女儿說的更合理一些,而且也更符合她一慣的處事為人,可陳見雪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針,尤其象孫女儿這個年紀,想什麼,做什麼,都不是自已這個年紀的人完全能夠理解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糾結了半天儿,老金頭決定還是相信干孫女儿的話,因為即便自已信錯了,也比錯過了强。

    “哎,說了半天,你們碰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呀?是不是住咱們這個小區里的?”

    這還真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老金頭儿住在這個小區有三十多年,雖說現在小居里的鄰里關系不象以前住四合院時那麼親近,但大部分人即使不認識,不知道姓名,見了面也會覺得眼熟,更何況還有一大幫退休沒事儿,喜歡吃完飯樓底下散步聊天儿的老頭老太太,如果金鈺瑩碰到的真是住在這個小區里的人,十有**他會有印象。

    “這個......,應該是吧?您想,我們九點整從棋勝樓出來,到小區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九點十分,這麼大老晚的,誰還往外跑?肯定是往家去的。再說了,下午碰到那個人時是在物美大賣場,如果不是就住在這里,沒理由在這儿耗五六個小時吧?”陳見雪想了想答道。

    分析的很有道理,老金頭儿是連連點頭。

    “長得什麼樣子?”他接著問道。

    “爺爺,您怎麼回事儿?您還真信了她呀!別這麼八卦好不好,再問下去,我可就生氣啦!”看老金頭儿的神情,聽老金頭的語氣,顯然是把陳見雪的胡言亂語當成了真的,金鈺瑩是急得直跺腳,發出了最后通牒。

    老金頭儿不敢問了。自已這個親孫女儿可是說的出,做的到,要是真把她惹得生了氣,說不定三四天不跟自已說一句話,那可不得了。

    “好,好,不問啦,不問啦。”老金頭只好鳴金收兵,嘴上說著,底下卻朝陳見雪打了個手勢,示意讓她找機會再說。

    “嘻嘻,公主發怒,哪個不服。好啦好啦,八卦時間已過,留待明天繼續,現在刷牙洗臉,准備就寢安眠。”

    老金頭儿打了退堂鼓,陳見雪則是見好就收,看剛才金鈺瑩著急的樣子,腦門儿上被彈一下的仇也就算報了。適可而止,得了便宜就要懂得賣乖,難道真想等會儿挨金鈺瑩一通拳頭嗎?

    老金頭儿的這套房子是三室一廳,老金頭住一間,金鈺瑩的父母住一間,金鈺瑩住一間,陳見雪到金家借宿,自然是和金鈺瑩住在一起了。

    金鈺瑩房間的布置是典型年輕女孩儿風格,主体的顏色是粉紅,包括牆壁,衣櫥,還有桌椅,窗簾分兩層,外層鵝黃,內層白紗,窗台下屋角旁擺著一個鏤空的花瓶,里邊插著几顆孔雀尾,房間正中擺著一張雙人床,床上鋪著雪白的床單,床頭櫃靠牆擺著,上面是一個小熊維尼的台燈,還有一個灰太狼的鬧鐘,兩本書放在上面,一本是最新版的《圍棋死活題年鑒》,一本是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靠床右手的牆上是波浪形的兩排書架,上面擺的大多是各種各樣的圍棋書籍和雜志,間或有几本言情類的小說,床頭斜對面是化妝台,化妝台旁邊空著的牆壁上貼著兩張海報,一張是當紅明星范明明的劇照,另一張則是一位棋手對弈沉思時的特寫,棋手這張海報貼的年頭應該不短,紙張的顏色業已有些發黃變暗。

    洗漱完畢,金鈺瑩進到臥室時陳見雪已經上了床,被子蓋了一半,自已則靠坐在床頭捧著手機在那里正抿著嘴笑。

    “又在玩短信,早晚得腱鞘炎!”金鈺瑩哼道。

    “呵,又咒我。哎,你快過來看我剛剛收到的這條。”招著手,陳見雪催促道。

    金鈺瑩上床,也象陳見雪那樣半躺半靠在床頭,陳見雪把手機舉到兩個人中間,只見屏幕上是几行小字,“每當我用拇指輕輕地給你發去短信,我的心都能感受到你看短信時“那一低頭的溫柔”!知道嗎?你的溫柔是我一生的守候!。”

    “哈,我的媽呀,這是誰發的,肉麻死了。”金鈺瑩也笑了,顯而易見,這是網上那些短信寫手寫的煽情作品,瓊瑤電視演員說台詞時不會覺得怎樣,但生活中收到,實在是別有一種感覺。

    “呵,是孫浩呀。”陳見雪答道。兩個人是閨中密友,這種事陳見雪從不向金鈺瑩瞞著。

    “孫浩?就是《圍棋天地》新來的那個記者?真行,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發這麼肉麻兮兮的東西,真想不到。”抱著雙肩,金鈺瑩誇張地打了個冷戰說道。

    “呵,是呀,他那体格,哪儿象一個當記者的,剛見面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舉重隊下來的呢。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好象蠻厲害的,據說從上小學五年級起就是校報記者,上大學時還是校刊主編,寫的文章普經拿過新概念作文獎呢。”陳見雪答道。

    “這就叫秀外慧中吧。不過再怎麼說,那個形象實在是和文人貼不上邊。你不是真的喜歡他吧?”金鈺瑩問道。

    “喜歡他?開玩笑。剛見過兩次面就發這種短信,他以為我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嗎?這麼追女孩子,太老套啦!”陳見雪哼道。

    “唉,真為他悲哀。”

    金鈺瑩搖頭嘆惜道,抬起頭,她的目光習慣性地落在對面牆上那張棋手的海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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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l3nk4_1 發表於 2016-2-20 08:24 PM

棋人物語 正文 第十四章 碰頭

    李亮,北京麗人美容整形醫院的院長,以年紀而論,四十二歲的醫院院長未免年輕了一些,但他卻是憑著自已一雙靈巧過人的雙手和在國內外醫學期刊發表的數十篇專業論文,以及數百例成功手術的經驗而得到人們的認同。原本李亮是北京朝陽醫院整形科的主任醫師,因為看不慣大醫院裡那些勾心鬥角,走後門,分派系的現象,所以自立門戶,開了這家美容整形醫院,雖然醫院的規模不是很大,包括他在內不過七八名醫護人員,但憑藉著原先在朝陽醫院積累下來的人脈,還有他自已的整容技術,幾年下來幹得還是有聲有色,非常紅火。

    美容整形醫院不同於一般的醫院,終究美容整形不是那種不馬上處理就可以出人命的疾病,臨近年關,沒幾個人會想臉上纏著紗布和家人一起過團圓年,所以上門的客人不多,閒著沒事兒,李亮在他辦公室的電腦上玩起了網絡圍棋,兩盤下來,兩勝一負,戰績領先,心情大是愉快,喝了一口溫熱的茉莉花茶,拿起鼠標,開始尋找下一個對手。

    「鈴.....」,桌上的電話響了,李亮右手繼續操作鼠標,左手抓起電話架在耳邊。「喂,您好,我是李亮,您是哪位。」

    「是我,鵬飛。」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

    「鵬飛?......」李亮拿著鼠標的手僵住了,「......,王鵬飛?」他有點兒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王鵬飛,不過現在的名字是王仲明。」電話那邊答道。

    「什麼?哈,鵬飛呀鵬飛,總算是有你的消息了,好傢伙,這是幾年了?六七年了吧?一直都沒有你消息,我還以為你已經人間蒸發了呢?怎麼樣,現在在哪兒?過的怎麼樣?」李亮喜出望外,也沒心思下棋了,改為右手拿電話,一連氣兒問個不停。

    「呵,昨天下午到的北京,在牡丹園這兒租了套房子暫時住下。剛在雙井派出所這兒把辦二代身份證的資料交上去。你現在忙不忙,不忙的話見見面,聊一聊。」電話那邊答道。

    「不忙,不忙,再怎麼忙,見你的時間總學是有的。現在在班上不能離開,這樣吧,你直接到我醫院來,等會兒到了一點趙大夫接班,咱們一起到沸騰魚鄉,我給你接風洗塵。」李亮笑著說道。

    「好,你的醫院是不是還在老地方?」電話那邊確認道。

    「對,麗人美容整形醫院,還是老地方,姚家園路十四號,過了第二個紅綠燈往東一百米就是。」李亮答道。

    「ok,一會兒見。」電話掛斷。

    放下電話,李亮的心裡像是有只小耗子在到處亂鑽,興奮的不得了。七年不見的老朋友回來了,開心,真是開心。跑到醫院前台,和護士重新確認了一下兒今天的預約情況,然後特意囑咐,一會兒會有人來找他,叫護士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與此同時,一場碰頭會正在棋勝樓的會議室裡召開。

    會議室不大,約有十五六平米左右,靠牆是白色的幕布,屋頂是黑色的投影機攝頭,中間是橢圓形的會議桌,圍著桌子總共有七個人,主席位上坐著的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身形不是很高大,上寬下窄的錐子臉,眉毛稀疏,滿臉笑意,身上身下都透出一種旺盛的精力,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頭頂——從前額到頭頂心,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油光锃亮,寸草不生。

    在這位老者右手邊坐著的是一位中年人,肩寬背厚,身材很高,坐在桌子上也比其他人高出近半頭,長圓臉,眼睛總是瞇著,不仔細去看,還以為沒有睜開。

    這兩個人就是棋勝樓的主要管理者,年長的那位是棋勝樓的經理——陳淞生,主要負責棋勝樓的行政管理,高個中年,則是棋勝樓教練組組長劉長春,主要負責棋勝樓具體教學,培訓方面的工作。

    陳淞生的情況比較清楚了,他是退休以後沒什麼事,接受棋勝樓的投資者趙得志的邀請管理棋勝樓,為圍棋文化產業的普及推廣發揮餘熱,而劉長春則是他挖來的王牌——說起劉長春,十年前在職業圍棋圈裡那也是數得著號的人物,曾經拿過天元戰,名人戰,國手戰等新聞棋戰的頭銜,在國際棋戰中曾經十二次出線,七次進入第二輪,兩次進入第三輪,最好成績拿了三星杯的第三名,國內職業棋手積分排行榜連續四年進入前十,稱得起是中堅棋手。當然,這些都已經是老黃歷了,隨著一代又一代年輕棋手的成長,像他這樣的老棋手已經很難和那些年輕人抗衡,無論精力還是體力

    方面都是一樣,偶爾狀態好時能爆冷贏個一盤兩盤,但更多時候參加比賽僅是允當打醬油的角色。不過話問回來,雖然精力和體力都不足以支持他在一線賽場上拚搏,但圍棋上的造詣和經驗卻也不是那些年輕棋手所能具備的,故此,陳淞生才遊說他加入棋勝樓,幫助自已開創人生事業的第二個春。劉長春也不願意再混跡於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年輕棋手中充當送分大隊長的角色,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組成了新的搭檔,共同經營這家棋勝樓。

    看了看手錶,又掃了一遍桌邊坐著的人,陳淞生的眉頭皺了皺,「怎麼,見雪和鈺瑩還沒有到?你們誰看見她倆了?」

    公事公辦,雖然是自已的孫女兒,開會遲到那也是不應該的。

    「哦......,我剛才在樓下碰著她倆了,可能是去廁所了吧?」答話的是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子,面白冠玉,留著三七開的分頭,長相頗為秀氣。

    「嗯......,真的假的?」陳淞生哼了一聲,眼睛盯著那個男子,加重聲音問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懷疑。

    「哦......,那個,那個.....,或許吧,我是猜的。」被陳淞生的眼睛盯著,那個人感覺有點兒心虛,眼神遊移,逃避著陳淞生的目光,說話也變得嗑巴起來。

    「哼,什麼猜的,那倆小丫頭給你什麼好處了?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好糊弄?」陳淞生不滿地質問道。

    「呵,怎麼會呢。陳老您目光如炬,心細如髮,我怎麼敢糊弄您呢?」那個人連忙賠著笑臉說道。

    會議桌旁的人們發出了會意的笑聲。

    「呵,陳老,您就別難為海濤了,年輕人的事兒,不需要好處也有人搶著做。」劉長春笑著插言勸道。

    這個替陳見雪和金鈺瑩打馬虎眼的人叫張海濤,以前是牡丹電視機廠設計所的繪圖員,上中學時喜歡上了圍棋,而且在圍棋方面也的確有一定的才能,進入牡丹電視機廠後,一直是廠內圍棋第一高手,除了那次比賽小河翻船輸給程明之外。後來牡丹電視機廠被合併搬離北京,本來以他的職務可以隨新東家離開,但他不想離開北京,於是拿了遣散費留了下來,一時找不到工作,仗著口袋裡有錢,晃悠個三四年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便出沒於北京各處的棋院道場,專找高手切磋較量,幾年下來棋還真長了不少,參加晚報杯,黃河杯,最好的成績進入過全國二十強,拿到了業五的證書,在業餘棋界雖不能說混得很風光,但也算有一定的名氣,後來陳淞生經營棋勝樓,除了那些業六,業七的高手做教練外,還需要有人負責低等級學員的教學,張海濤家就住在牡丹園,而且還有貨真價實的段位證書,所以便把他招入當了教練。

    張海濤今年雖然已經二十九歲,但還沒有成家立業,原先是因為他嗜好下棋,沒有正經工作,穩定的收入,找的幾個女朋友覺得沒安全感,最終離他而去,現在他有了正式的工作,穩定的收入,年紀卻又大了,所以找朋友還是一個難題。今年年初過後,金鈺瑩和陳見雪開始偶爾客串來棋勝樓教棋,兩個年輕女孩兒年輕漂亮,棋下得又好(職業段位,不是開玩笑的),不僅為棋勝樓引來了大批的學員,也引得還沒成家的張海濤動了心,明裡暗裡,總要對她們倆個獻慇勤。這件事棋勝樓上下的人都知道,不過異性相吸,未婚男女追來追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雖然大家經常拿他開玩笑,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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